那一日,船队在锦州码头停靠,宋胤珝照例带着一众人上岸去了城中以游玩之名行巡察之实。在当地知州的引领下,一行人还去了在江南一带很有名的凤灵寺。
春暖花开时踏青,本应令人心悦,但谁也没想到偏偏就在这一派和煦的祭祀清净地出了事。
宋胤珝遇刺受伤,而乔装打扮的刺客行藏败露后眼见无法逃脱便当场自杀身亡。彼时,宋月临和宋怀璟两个人正在寺庙的另一边闲逛,还在讨论上香应该求些什么的问题。
消息很快传来,刺客所用的匕首上有毒,宋胤珝当即下令返都。
船外江浪涛涛,船内,人人面色紧绷。
百里青凤一出来,所有人当即就把他给围住了,争着询问宋胤珝的身体状况。他自然不会多言,只是说要尽快回都为上。
“青凤大人,”最后宋怀璟把他拉回房间,问道,“君上的伤是不是很麻烦?”
百里青凤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:“君上原本体质就虚寒,这些年调理身子长服用七星葛,这回那匕首上恰恰用了与七星葛相冲的阴寒毒物,所以……”他一顿,续道,“我需要用白玉血薇。”
宋月临抬眸看了他一眼。
“那花药性不是很烈么?”宋怀璟一愣,说道,“君上能受得了?”
“除此之外别无他法。何况,白玉血薇此刻还种在御医院里呢。”百里青凤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只希望君上能撑到回宫吧。”
这一晚,许多人都无法入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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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风寒凉,宋月临却与宋怀璟不约而同地走到了甲板上,望着月光下远无尽头的江水相顾沉默着。
“都是因为我。”宋怀璟忽然说道。
宋月临看着他满脸的内疚,默了默,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: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宋怀璟却固执地说道:“是我的错。”
她便劝慰道:“没有人有未卜先知的本事。”
“小皇姑,”他转过头看着她,眼眶竟有些微红,“我……”他支吾着,犹豫着,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,说道,“我欠君上很多。”
宋月临一愣,若说先前自己还知道他在内疚什么,那么此刻,她却也不知道了。于是她没说话,只是等着宋怀璟往下说。
他停顿了良久。
“其实,”他似乎有些艰难地开了口,“其实君上小时候落水不是那个宫人的错。是,是我把他推下去的。”这个事实他隐瞒了太久,时常如鲠在喉,如今终于对自己亲近的人说出来,才觉得稍微解脱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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