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通知陈亭如,”谢蕴忽然淡淡说道,“年初让他暂且压下的那件事,待婚仪之后可以把折子直接呈给承乾殿了。”
陈亭如是谢蕴的学生,也是工部郎中。沈清言立刻便知道了他指的是哪一件事。
“大人是要……”
谢蕴看起来依然很平静,眉宇间没什么特别的情绪,只是目光变得有些深邃。
“既然已有人要先踩过界,”他的语气平淡中有些许凉意,“那就不能怪我以剪其羽翼为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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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宋月临则被宋胤珝留在了承乾殿品尝这次外国使节送来的蜜茶。
宋胤珝看着她有滋有味地啜着酒,微微一笑,问道:“脚伤可还好吧?”
“挺好的。”宋月临一时脱口而出,随即反应过来和自己说话的人是谁,于是又立刻重新说了一遍:“回君上,永章挺好的。”
宋胤珝笑笑,伸手拿起一块青梅冻糕递给了她:“小皇姑就像从前那样与朕说话就是,不必拘谨。”
从前?宋月临默默想,从前和你说话就不大自在好么……
不过精神她还是领会到了,对于这种甚合心意的许可,她当即愉悦地表示了恭敬不如从命。
“好好的日子里偏偏遇到这种事,小皇姑倒好像一点也不后怕。”宋胤珝拿起杯子喝了口茶,语声轻缓,微微含笑。
宋月临略略一顿,抬眸看着他,一笑:“我怕啊,但是最怕的时候已经过了,我可不愿意还整天想着他们。”说着,一耸肩,“我对想念的对象还是很有外形要求的。”
宋胤珝似乎有些失笑:“可是,小皇姑就一点也不好奇是谁敢对你下杀手么?”
“说到这个我倒是很郑重其事地想过。”宋月临端正了一些身子,一脸正经,“你说,会不会是哪个暗恋谢蕴的人心生嫉妒干的?”
宋胤珝沉默了一下:“朕觉得,应该不会吧?”
“君上你坐拥天下,实在不懂寻常人这求而不得的痛苦。”宋月临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长辈姿态,说道,“这事儿吧,我估摸着不外乎两种情况。一种呢,就是对谢蕴求而不得;另一种呢,就是对我求而不得。”
“哦?”宋胤珝颇有兴致地看着她,“此话何解?”
宋月临咽下嘴里的半块冻糕,拍了拍手,笑道:“君上,其实永章是个很简单的人,谁对我好,我就对谁好,就像君上和怀璟还有太后都对我好一样。所以也许有些人看不得我回报别人的好,嫉妒呗。”
她的名单里没有安阳长公主。
看来,她果然也猜到这次的事和自己也有些关联。
而这些话,她是特意顺水推舟说给他听的。
宋胤珝凝着她,唇角边泛着一抹浅浅的笑意,没有再说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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