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音也会想哥哥,哥哥陪阿音一起去四夷门好吗?”阿音仰着脑袋,圆圆的大眼睛闪烁着期盼的光芒。
哥哥只是犹豫了一瞬,便重重地点了头。
他去州府的时候打听过了,修道需要消耗庞大的资源,数不尽的灵石。山寨虽然日子过得富足了,但要供起一个修道者仍然很难。哥哥每天早出晚归,拼了命地猎捕灵兽,想要攒下一笔灵石给阿音买法器和灵药。
直到他失血过多,晕倒在寨子外,阿音才知道哥哥为她做的一切。
“如果没有哥哥的话,阿音修道又有什么用?”她在哥哥的床前痛哭流涕,“哥哥是阿音唯一的亲人,哥哥一定要长命百岁,陪着阿音!”
哥哥抬起手擦去她的眼泪鼻涕,苍白的脸哭笑不得:“小阿音,哥哥听你的话,以后会保护好自己的。”
阿音八岁生辰那天,寨子里举办了隆重的篝火宴会,不舍又热烈地庆祝阿音的生辰,每个人都为她送上精心编织的花环挂在颈上,殷切地叮嘱他们兄妹出门在外要注意的事情。
寨主嬷嬷微笑地看着,又露出了怀念的神情。
然而就在篝火将熄的半夜,突如其来的入侵者打破了山寨的宁静。凄厉惊恐的喊声此起彼伏,被推倒的茅屋燃起了火光。
阿音被嬷嬷和哥哥叫醒,她满是褶皱的脸上没有惊慌,沉稳地嘱咐哥哥背上阿音从后门逃走。
阿音颤抖着拉着嬷嬷的袖子:“嬷嬷,我们一起走!”
嬷嬷微笑着说:“我老了,走不动了,只能帮你们挡一挡。”
她佝偻的身子转了过去,走向门外的炼狱火场。
阿音颤抖着趴在哥哥背上,回头看着嬷嬷矮小却又高大的背影,恍惚地想起嬷嬷说过的故事。
她说那一年,有兵匪劫掠山寨,神女从天而降,挡在了他们面前,只身面对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悍匪。她赶走了兵匪,带来了安宁。
阿音没见过传说中的神女,在她心里,嬷嬷就是带着她走出黑夜的神女。
她忍着不敢哭出声,压抑着胸腔的呜咽,趴在哥哥背上,泪如泉涌。她在本该最高兴的一天,永远失去了家。
哥哥背着她,头也不回地往瑶州的方向跑,然而一个光罩将他们笼入其中,无法逃脱。
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密林间缓缓走出,他戴着面具,披着斗篷,让人看不清面容,只看到凉薄的嘴唇。
“居然有修道者。”
低沉的声音略带疑惑,他朝着光罩内的两个孩子伸出了手,哥哥挡在阿音面前,被那只手轻轻一拍,便飞了出去,口吐鲜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