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忠志急得挠头,可也拿祝融没办法。子墨和嬴风的脸则直接黑成了锅底。
嬴风甚至恶狠狠道:“早知今日,当初就该趁角斗时直接杀了他。”
云道生叹了口气,“按师姐意思,拓跋焘至少是同意不攻城的。不过为防万一,城防还是不能松懈。崔将军还在等着消息,我先去同他知会一声。”
檀邀雨和花木兰两个伤号都不宜挪动,幸好邀雨的塌够大,索性就都留在一处,也方便祝融照顾。
秦忠志有一群朝臣需要去安抚,没多停留便离去了。
其他几位行者也跟着退了出去,边走边商量怎么把檀邀雨打算嫁给拓跋焘的消息传给苍梧尊者。
嬴风注意到子墨面色不善, 便出言提醒,“你别轻举妄动。即便是要暗杀拓跋焘, 也还轮不到你出手。”
子墨面沉如水,似乎在强压着怒气道:“你倒是沉得住气。你与其想着怎么拦我,不如想想怎么劝她回心转意。”
嬴风微微闭上双眼,不想被子墨看出他眼中无法隐藏的慌乱,“她什么时候改过主意吗?”
嬴风的心很乱,他知道檀邀雨是不可能对拓跋焘有男女之情,可越是这样,他越害怕檀邀雨会为了她的目的,真的嫁给拓跋焘。
嬴风真的很想将檀邀雨摇醒,然后问问她,纵然你有情蛊附身,可对你而言……所嫁之人真的只要有利可图就行吗?
所有人都以为檀邀雨会睡很久,毕竟是从鬼门关硬闯回来的人。然而她却在当天夜里就醒了,无声无息地起身,借着房内微弱的烛火,看了看身旁还在昏迷着的花木兰,还有坐在地上,靠墙而眠的嬴风和子墨。
檀邀雨只是默默地坐着。她不想吵醒任何一个人,唯有如此,才能避开对方被自己伤害了的眼神。
自从母亲惨死,她就彷佛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梦魔,明明知道自己睡着,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。
她能感觉到疼痛,可即便痛彻心扉,她依旧不能从梦中醒来,哪怕现在,她也依旧不能确定自己是醒了。
檀邀雨在沉睡时想过很多,为什么她的心中会有那么强烈的怒意?
归根结底,是她太过狂妄自大。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、战无不胜时,天道给了她一个最响亮的耳光。
她恼怒的不是别人,而是她自己。
月色清冷,透过窗子映在床塌的一角,彷佛那一角都往外渗着寒气,看得檀邀雨的心中一片凄凉。
怒气退去后,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悲哀……
对母亲的思念同愧疚几乎同样多。母亲若知道她选择去北魏,定会怪她莽撞冲动。
她心里也清楚,此去北魏,怕是没有归期。想要在三年内推翻北魏,结束战乱,听起来真的有点痴人说梦。
而且檀邀雨很清楚,无论她做任何决定,都势必会伤害一些人。那些她最在意的人……
只是若这伤害不可避免,那她能做的唯有将伤害降到最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