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之后是轿撵,崔浩似乎把自己的特权都用在了今日,只为快一点儿见到拓跋焘。。
不出崔浩意料,拓跋焘昨夜又喝了个酩酊大醉。自从太后薨逝,拓跋焘就经常这样“借酒消愁”,后宫无人敢劝。
崔浩到时,宗爱捂着额角正从寝殿出来。崔浩虽不喜宗爱,却知道他最会投拓跋焘所好,可这几日无论宗爱说什么,都会引来拓跋焘的怒火。
宗爱同崔浩擦身而过, 捂着伤口的手紧紧扣着, 血都从指缝渗了出来。
仪容不整不便多言,宗爱朝崔浩微微欠身点头便算打过招呼, 就去处理伤口了。
崔浩一进寝殿,便撩起衣摆,端端正正,一丝不苟地跪了下去。
拓跋焘此时宿醉方醒, 头痛欲裂, 见他这架势,火气就又往上涌,“你无需做这种文绉绉的假把式,说吧, 你又有什么糟糕的消息给朕?”
“臣请陛下即刻出兵, 征讨仇池。”
拓跋焘猛地直起身,导致头疼更甚,他用力拍了自己太阳穴几下,“你再说一遍?”
崔浩缓缓作揖, “吐谷浑已经找到了出兵的借口。檀邀雨触怒火神山,导致山神发怒,熔岩四溢!无论大魏还是刘宋, 都已有传闻, 说檀家有妖女,命克后星,导致各朝后宫不稳, 危及天下。刘宋皇后和我朝太后皆死于其诅咒之下。如今檀道济离了刘宋, 再无兵权。陛下以讨伐之名出兵, 正是时候。”
曾今迫不及待想要出兵讨伐仇池的拓跋焘,此时却显得异常地平静。
“崔司徒有没有过什么东西,拼了命想要, 却怎么也得不到?”
崔浩垂首, 不知拓跋焘为何此时有此一问, 他坦诚道:“人这一生, 怎么可能没有执念?人之所以为人,只因贪生痴,痴生念,念生妄。碌碌一生, 虽然最终孑然一身,万事归尘,却因有了这些妄念,才不至于虚度了光阴。”
拓跋焘苦笑,“你说的没错。可执念这东西,得不到时才是执念。一旦得到了,便又觉得不过如此。”
拓跋焘从身边拿起一把匕首,扔到崔浩身边。崔浩扫了那匕首一眼,却不知何意。
拓跋焘淡淡道:“这是檀邀雨的贴身匕首。临走时送给了盈燕。就因为这把匕首,朕始终将盈燕看作是她的一部分。可实际上, 盈燕不过是个为了朕的宠爱,只会迎合朕的女人。”
“檀邀雨却不同, 没人能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儿,连朕也不行。出兵仇池,便是赢了, 她也会拼死抵抗,绝不会投降的。”
崔浩猛地抬起头,声音坚定道:“陛下, 此时出兵仇池,远不止为了迎回一位皇后!只要拿下仇池,我军南下便再无后顾之忧。没了檀道济的南宋,根本不是我大军的对手!陛下难道就不想一统中原了吗?!”
“至于如何令天女屈服……”崔浩的口气又突然缓和了一些,“臣自有办法。还请陛下即刻下令出兵。”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