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郎君此生都没想过, 自己当了一辈子废物,今时今日竟会被委以如此重任。
这个他名义上的姐夫,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,如今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。
或许是生来第一次被人认可, 袁郎君竟没有多考虑片刻,便应道:“定不辱使命!”
刘义隆看着袁郎君将诏书藏在白色的五服之内,又找了根带子扎牢, 确认不会掉落,这才又指了指床脚的漆盒。
“端着这个出去……就说是朕给皇后的陪葬之物……”
袁郎君接过来扫了一眼,心底有些发酸。
生前姐姐因为几百两银子同皇上争执不休,死后却得了这么多稀世罕见的珠宝, 可此时又有什么用呢?
袁郎君捧着漆盒从寝殿内退出,还没出了寝宫门, 就有个内侍直接拦住了去路。
“袁郎君进宫一趟, 可得了什么赏?那盒子里的是何物,打开也给咱们瞧瞧, 长长见识。”
袁郎君此时突然鼻子一酸,一半是演戏,一半是有感而发,“是皇上让我带给皇后的陪葬之物, 都是皇后生前心心念念的东西。怕是皇后的念想也都留在了这些物事里,皇上怕姐姐牵挂,特意命草民将这些送去与皇后作伴。”
那内侍瞧了盒子里面一眼,果然都是些珠宝,虽然看着眼馋,可死人的东西他也不敢碰。
眼看出殡的时辰要到了,内侍也不敢让袁郎君脱了衣服搜身,随即又询问了几句, 便放袁郎君离开了。
暗卫首领一直确认袁郎君安全无恙,才回来向刘义隆禀报:“彭城王果然在寝宫内安插了眼线。可要暗中除掉?”
刘义隆僵直地躺在床榻上,虚弱道:“除掉一个,只会来更多……这些人不值一提,但是严道育,必须死……”
“属下无能……自从皇上下令除掉严道育,属下便派人四处搜索,可这人就是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,没找到丝毫踪迹。”
“接着找……朕所受的羞辱,定要严道育母女的血来清洗!”
袁郎君出了建康,尾随在送殡的队伍之后。
也多亏了他在所有人的眼中,都是皇后家朽木不可雕的庶弟,旁人很少用正眼瞧他。以至于他偷偷脱离队伍时,都没人注意到他不在了。
袁郎君此时只觉得胸口的圣旨似有千斤重,刚脱离队伍,便将罩在最外面的麻服脱掉,顺着岔路朝着仇池的方向狂奔!
就在他跑到连气都要喘不上来时,终于在前方的林子口见到了一辆马车和几个护卫。
护卫显然十分警惕,一听到动静就朝袁郎君这边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