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回来了。听说到彦之当面顶撞您,可要我送些消息给御史?虽不能将他逐出建康,打压一番还是可以的。”
“你这耳报神倒是快,为父人还没到家,你这儿连折子都替御史拟好了吧?”
檀邀雨一听檀道济的口气,就知道父亲气得不轻。她看了眼父亲身后垂头丧脑的两位哥哥,立刻如法炮制,也低头不说话了。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。
“你、你们!”檀道济气得吹胡子瞪眼,“我问你,豫章康长公主的事儿你究竟参与了多少?打伤承伯的人,是不是你招来的?”
这几件事一环接着一环,檀道济见一叶而知秋,回家的路上就把前因后果理顺了。
檀邀雨缓缓抬起头,眼神坚定地同檀道济对视,“父亲觉得我何处做错了?”
只一句话就抵住了檀道济所有的质问。檀邀雨并没有冤枉谁,不管是豫章康长公主还是檀承伯,如今承受的后果也都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。
檀道济胸口发闷,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。他叹了口气,“他毕竟是你弟弟。为父若是早知道他贪墨渎职的事儿,一定会亲自将他送官。只是你让人打断他的手脚……”
檀植怕小妹真的同父亲起了冲突,忙插嘴道:“爹,打伤檀承伯的并不是小妹的人。”
檀粲也趁机给邀雨使眼色,让她赶紧认个错就过去了。
“不,就是我安排的。”檀邀雨却丝毫不肯服软,“我打的就是他。至于为什么打他,父亲不如自己去问问他以前做过什么。许他做初一,就莫怕我做十五。”
檀道济突然想起之前孟师截获的那封信,想起檀承伯曾让监管流放的士兵烧死檀邀雨。只觉浑身无力。不聋不哑,不做家翁。檀道济没有再多说什么,只沉默地转身离开了。
虽然檀家兄弟早早就将檀道济从王家酒宴上骗了回来,可檀道济在相看适龄男女的事儿还是在官宦人家之间传开了。
只是檀道济无论如何也没想到,彭城王会下帖子请他去暖春阁品尝今年新开坛的桑落酒。
檀邀雨一听说,也不顾上同父亲闹脾气了,直接拜托了两位行者前辈暗中保护父亲。檀植和檀粲更是带着一队亲兵埋伏在暖春阁附近。
彭城王对檀道济十分客气,亲自舀了一壶桑落酒给檀道济品尝。
檀道济道谢接过,喝了一口道:“的确清甜,只是臣往日喝酒只为暖身,倒是有些暴殄天物了。”
彭城王笑道:“将军何出此言。若这酒能在将军驻守边关时为将军暖身,那才是不枉费它被酿造出来。来,本王敬将军一杯。”
檀道济却没举杯,淡淡问道:“王爷今日招臣前来,怕也不只是为了喝酒暖身。王爷不妨直说,否则这酒,臣是不敢再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