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植回到家的时候,檀粲正在门口等着他。一见面就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:“是她吗?”
檀植自然知道二弟问的是什么,轻轻点了下头。
檀植以为檀粲听到这个消息,肯定会立刻要跑回鸡笼山上去见邀雨。可檀粲却出乎檀植意料地,一把拉住他就往檀府里走。
“大哥你快去,蒋氏正在那儿哭求,让爹送檀承伯去五学馆念书。她已经磨了一个时辰了。我看爹有点儿顶不住了。”
檀植一听,立刻也加快脚步,他很清楚檀承伯若是真上了五学馆,小妹说不定就会让他自此人间蒸发。
檀植倒不在意檀承伯的死活,可檀道济不可能不在意。若是邀雨真的杀了檀承伯,爹和小妹之间的隔阂就再没有修复的可能了。
檀植和檀粲赶到檀道济的书房时,檀承伯正一脸坚定地跪在地上。蒋氏则是楚楚可怜地哭诉她这些年为檀家付出了多少。
“妾身不求金,也不求银。只盼家宅安定,夫君康健,承伯能学些真本事,为夫君分忧。承伯一心向学,夫君为何要执意阻拦?”
檀道济被蒋氏哭得头大,指着她气道:“你当那五学馆是什么好地方?他们的学生敢说出‘清谈误国’、‘建康无人’这种狂话,你觉得皇上会不闻不问?”
“爹!”檀承伯向前膝行几步,跪到檀道济脚边,“儿子并非那等没有眼色的人。若是五学馆真的触及了皇上的底线,皇上又怎么会派七皇子和雷次宗去做监听?如今王五郎和谢惠连都入了五学馆。今日更是有不少建康学子抢着想在鸡笼山进学。皇上若有意阻拦,又怎会任由事情发展至此?”
蒋氏也跟着敲边鼓,“今天承伯上山后就被王谢那两个小子挡在门口不让进去。这明显是氏族子弟知道五学馆的夫子们有多厉害,所以拦着寒门出身的承伯,怕他学成,挡了氏族子弟的路!夫君难道就任由氏族欺压寒门吗?”
蒋氏在檀道济身边服侍这么多年,最清楚檀道济的逆鳞在哪儿。所以一针见血,直戳氏族与寒门的争夺。
檀道济本来也只是担心五学馆太过引人注目。可听檀承伯和蒋氏说完,又觉得不让檀承伯去求学的确有些可惜。他是个做父亲的,自然希望能将最好的都给自己的子女。
正当檀道济摇摆不定的时候,檀植的声音自外面响起,“父亲,孩儿有要事禀报。”
蒋氏一听见檀植的声音,就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!眼看檀道济就要答应了,这个孽子又来搅局。
她正要再开口,催促檀道济先将入学的事儿答应下来,檀道济却摆手道:“入学的事儿容我再去打听打听,切实无碍再说。老田,你先送夫人和小郎君出去。”
田叔立刻走上前来,恭敬地将蒋氏和檀承伯请出去。
蒋氏一出来,就狠狠地瞪了檀植和檀粲一眼,连招呼都不打,直接拉着檀承伯就走了。
檀植对田叔使了个眼色,田叔立刻心领神会,亲自守在书房门口,再不许任何人靠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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