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邀雨看了一眼脚下的宅院。云道生,谢惠连,墨曜,如今还多了个王五郎。个个在拜火教面前都是送人头的角色,她不能离开。于是对嬴风点点头,“辛苦你跑一趟了。”
嬴风微笑着跳下房顶,“等我回来,你亲我一下做辛苦费吧!”
檀邀雨却意外地没回嘴。嬴风疑惑地回头再去看邀雨,见她依旧站在房顶上。周身虽然被月光圈了一圈的银边,小脸却隐在夜色中,完全看不清喜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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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义季递了牌子,直接入宫。尽管已经入夜,宫里却没一个人敢拦着他。
刘义季一路通报,进到刘义隆的寝殿,见刘义隆虽然这么晚还没睡,脸色却不似之前那么蜡黄灰败,不由高兴地喊了声,“皇兄!你身体是不是好了?今日看上去比之前精神不少。”
刘义隆笑着唤七弟坐到他床榻旁边,并没告诉刘义季自己是吃了嬴风给的药,病情好了不少。
“你怎么会连夜进宫?禁卫跟朕说的时候,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。”
刘义季对政事向来有多远躲多远,可若不是重要的事儿,这孩子是不会贸然破坏宫中的规矩,落锁后入宫的。
刘义季眨了眨眼,一脸顽皮的表情道:“臣弟今日遇到了件极好玩的事儿。估计不一会儿,还会有人入宫求见皇兄。臣弟想着,总该让皇兄先知道实情才好。”
于是刘义季隐去了檀邀雨的身份,将秦十二如何大闹琅琊王氏清谈会的前因后果,绘声绘色地讲给刘义隆听。他说得虽然声情并茂,却并没有连带着说出自己的想法,只是单纯将事情讲出来而已。
刘义隆听完,沉默了许久,才问刘义季道:“你觉得,这个秦十二说得可对?”
刘义季闷闷地不说话。刘义隆拍了拍他的肩膀哄道:“说吧。这里没有旁人,朕想听你说说看。”
刘义季这才嘟囔了一句,“一半对,一半错。”
刘义隆笑道:“让朕猜猜,七弟说的对可是指‘清谈误国’,错可是指‘建康无人’?”
刘义季极不情愿地“嗯”了一句,认了下来。
刘义隆长叹了一口气,“氏族之所以不谈国事,并不单纯觉得谈政事、国事庸俗。而是怕有人借机煽风点火。譬如这个秦十二,他今日在王家清谈会上的这番话,怕是明日一早,就能传遍整个建康城了。若是其他人也如他这般,说些背祖忘德,造谣生事的话,到时就难以收拾了。”
刘义季却难得地回了一句,“若只是怕人说,便彻底不许谈论。岂不是等同于讳疾忌医?臣弟倒觉得,与其让他们这么空谈,不如由朝廷出面,定下辩题,再派几名大儒教导。这样既可以利学,也可以利民,皇室和朝廷也得了好名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