港口不宜久留,很快两边人马各自上路。来迎驾的官员因为涉嫌通敌,都被圈禁了起来,等拓跋焘回平城后再发落。
邀雨因为拓跋破军的死,对魏皇拓跋焘极其反感。一路上两人照面不过数次,还都是远远地隔了好几拨人。
拓跋焘已经下令缉拿逃匪,各州郡发了疯似的四处调查。几乎每日都能见到官兵自官道经过时,跪在路的两边拜见拓跋焘。
这么多官兵同时出动,路上自然顺顺利利,很快就离平城只剩两日车程了。
晚上邀雨随大队人马草草吃了干粮就打算休息,拓跋焘却差人来请。子墨和祝融也要同去,但被守卫坚决地拦在马车外。
邀雨进入车厢时,拓跋焘正边看书边揉额角,见她进来,竟然对她吐苦水道,“汉字真烦。”
“鲜卑文也没好到哪去。”邀雨毫不客气地反驳道。
接着两人便都不说话了,盘腿在车厢里坐着。邀雨眼睛不停地四下打量,拓跋焘的马车可不比平常,所谓天子仪仗,就连个帘钩都能弄点儿出花花文章来,她一时看出了神。
可马车就那么大,看一会儿也就看完了。接着就变成了无聊的跪坐。直到邀雨闷了,连换了几个坐姿后,拓跋焘才气恼道,“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坐不住的女人!”
邀雨狠狠白了他一眼,要坐定是吧?好,就坐定给你看!她干脆腿一盘,真气行小周天,开始调息打坐。以她的功力,不吃不喝,不眠不休,坐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。
拓跋破军见她大有神游仙外,不再理自己的架势,终于忍不住开口问,“你不杀朕?”
邀雨不答。
“朕说不定会杀了你。”
邀雨继续不答。
“你为了行刺朕跟来北魏,何故迟迟不动手?”
邀雨还是不答。
“你再不答,朕便下旨送聘礼去仇池。”
邀雨猛地睁开双眸,瞪了拓跋焘一眼才道,“他是甘心赴死的,为了你。他觉得你会是位明君。”
拓跋焘显然不信。可当他在脑中将当日情景重新走了一遍后,他清楚,邀雨并没有信口雌黄。自己的皇叔,是真的心甘情愿,做了他皇位的垫脚石。
拓跋焘忽觉悲从中来,只是他身为君王,心是早晚要舍弃的,他只能略低下头,掩去眼中的哀色。只怪天家无情,一山容不得二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