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本就不是脾性多好的人,皆因钟意一人方肯折了身段。
季容安抚她:“别急,昨夜我又提了一次,烟儿口风松了不少。”
她煞有心机地强调“昨夜”、“又”,季平奚眯着眼用话刺她:“有种人越没有越要装有,姑姑,你不会是这种人罢?”
说好的“枕头风”至今都没吹成功,再熬下去她干脆带着枝枝私奔得了。
她说话直进直出一点都不懂得迂回婉转,季容知道她最近过得辛苦,不和她一般见识,毕竟昨儿个好侄女看见公猫骑着母猫还发怒来着呢。
过惯大鱼大肉的日子,冷不丁让她茹素,是个人都受不了。
她大度,不和她计较。
季平奚舌尖起泡纯粹上火上的,心情烦躁看什么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。
眼见皇姑姑根本不接招,没了可招惹的人她顿时偃旗息鼓,和闺中怨妇一般。
“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。”
她愁,季容也愁——烟儿何时才肯与她成其好事,教她吹一吹真正的‘枕头风’啊。
吹牛皮吹到天上去的长公主如是想道。
……
白头偕老。
很美好的夙愿。
柳薄烟将自个关在房里不出,鎏金异兽纹铜炉里徐徐飘出清淡好闻的薄荷香,她斜斜倚靠软榻,拧着眉在想季平奚这人。
公主殿下还是‘魏平奚’的时候名声便不好,为人所诟病的多是性子怪异,空有满腹才华,不走正道,不学正理,偏爱做一些挑战礼法的事。
为人邪性。
相貌却清皎昳丽。
眼睛看不见时她总在想女儿嫁了个怎样品貌卓绝的人,今时见着了,皮囊生得确实好,天家正儿八经的天之骄女,说是月宫里飞出来的仙子都合宜。
世人长着一张嘴尤其喜欢搬弄是非,柳薄烟懒懒翻弄差遣人搜寻的关于‘魏平奚’的诸般事迹,其中便有一条吸引她的注意:
——魏四小姐极擅丹青,喜画美人图,世间风流美人无不以赤.身相邀四小姐作画为荣。
“风流种子。”柳薄烟眉心添愁。
也不知她的决定是对是错。
她站起身。
“去请殿下来。”
婢子应声退去。
郁母整敛仪容,换好一袭品竹色浣花锦衫,沏茶以待。
季平奚闻讯不敢耽误匆忙赶来,进入这扇门,敛衣行了庄重大礼:“小婿拜见岳母!”
她乃实打实坐拥封地的殿下,实在没必要对着一个妇人屈身,等她抬起头柳薄烟观她形容憔悴真真有几分深情态,柔声道:“快起来罢。”
竟是应了那声“岳母”。
季平奚大喜过望:“多谢岳母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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