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直撞进女儿清澈无波的眼,颜晴心绪平复:“他不爱我,哪来的你?”
“那姨母呢?”
“阿姐是颜家嫡长女,入宫为后不过是颜家与皇室的联姻罢了。”
担心她还要追问下去,颜晴借故走开,留下魏平奚一人对着空空的茶盏,低声苦笑。
她好像明白了。
‘母亲’这些年活得真辛苦。
为既成的事实悔恨,自欺欺人,不过是织造出来虚假的一场梦罢了。
可她忘记了。
梦会醒。
颜晴近乎狼狈地出了惊蛰院,回到所住的流岚院,气息不稳地闯入密室。
孤辰子正在浅寐,被吵醒,一眼看出她状态不对,好奇道:“怎的了?莫非你那好女儿为了区区妾室和你翻脸了?”
烛火幽幽的密室,颜晴静坐良久,从那份卑劣的自欺欺人里缓过来,声线恢复平稳:“你怎么还在这?”
整座江湖都在缉杀悬阴门的人,门徒如此,做门主的又怎能好过。
孤辰子前几天废了四十八位好手,其凶残战力惊动天下,如今武林人士都在苦苦寻索‘天下第一高手念慈悲’的下落,企图请这位天下第一人镇压邪魔。
可他们哪里知道,慈悲法师早就死在逆徒手上,尸骨都归于尘。
“季萦不做人,可我是那么好对付的么?没了悬阴门,我照样是悬阴老祖,当老祖的哪能为了门徒死活东奔西走?”
颜晴听懂她的意思——这是来她这躲清闲了。
“冷血。”
“我冷血?”女道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好听的笑话:“我再冷血,你愿意靠近的话,我的血还是会为你热起来。”
早过了喜欢甜言蜜语的年纪,颜晴心情顿好,却并非是听了孤辰子一番表衷心的话喜悦。
她道:“你猜错了。”
她养了十八年的女儿,心终究是向着她。
一个妾室,怎么有资格和她争?
听她讲明来龙去脉,孤辰子深感纳闷:“这不对劲。”
“有什么不对劲?”
“她竟同意舍了那妾?”
“为何不同意?我是她母亲,教她养她护她,这点情分还是有的。”
“话虽如此……你意欲何为?”
“丢便是丢,难道还要让她留在侯府继续碍我的眼?”
……
“母亲怕是不能容你了。”
四小姐语气低沉:“去了外面有诸位前辈护你,你应当无恙。”
“你……要我走?”
“别难过。”魏平奚上前拥她入怀,嗓音轻柔:“接下来有一场仗要打,等打赢了,我再接你回来。”
郁枝揪着她胸前衣襟,满腔的担忧堵在喉咙,愣是说不出一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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