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,两人都不再说话了,气氛又冷了下来。莫筱伸手又取了一块糕点,默默无声地低头尝了一口。过了许久,才听他又说:“你既然不是为师清来的,你又为什么来扶云山庄?你既是想帮我的,又为什么想拦着花珉玉不让他喝那酒?”
她抬头看了他一眼,才问:“为什么不能让花珉玉活着?”
花染衣原本已经平静了下来的目光里这时却又闪过一丝冷意,冷声道:“他该死。”
“为了你大哥?”
这回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:“不为什么,成王败寇,若是那日我败在他手上,我也必不能活。”他说着又自嘲一般的笑了一声,“不过传闻莫谷主心善,怕是不能知道我们这些兄弟倾轧的肮脏事。”
他说完,对面的人并不反驳。花染衣便又支着头饮尽了杯中的酒,望着窗外不说话了。
“我手上不是没有沾过血的。”她突然间开口,似乎是斟酌了半日才说,“我十五岁,手下就有第一条人命了。”她说到这个的时候语气还是淡淡的,并没有愧疚或是感慨,只是平静无波地接着往下说:“那人抢了一个农户的女儿,把她父母都杀了。我那时武功只是初有小成,没有和人交手的经验,几招便将他杀了。虽然知道那个恶徒死有余辜,但还是有些害怕。”
“师父知道了便告诉我,手上有剑之人便是要保护手上无剑之人,我即已学武就该有背负杀业的觉悟。”
她很少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时候,她看了眼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落霞的男子,语气里叹息一般带了几分怅然:“你和我不一样,你是个大夫,手上不该有杀业的。”
花染衣执着酒杯的手指不知怎么的就僵了一僵,微微落下眼眸,心里也不由苦笑着想,她果然知道。
那两杯酒里都下了毒,她那时候想拦着花珉玉不与他赌这生死局的时候,他就知道她必然是猜到了。没有什么一生一死的赌注,没有什么天意什么报应,从他站到灵堂上的那一刻开始,花珉玉就必死无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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