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刃割开皮肉,宗昭看着没入他胸口的长剑,和他手心渗出的鲜血终于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:“师兄,你还是输了。”
封鸣低着头,冷声问道:“所以师父命你取回询意,根本没有提到要我回到兰泽?”
宗昭嗤笑一声:“山主当然提到了你,不过他只说你若不肯交出询意,命玄武朱雀二部合力诛杀,不必留情。”
合力诛杀,不必留情。
听见这八个字时,男子眼底最后一丝光芒也终于完全黯淡了下去。八年了,他在中原漂泊八年,虽从离开兰泽的那一天起,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身后再无退路,可是听到这句话时,终于感到心中那点希望彻底化为了灰烬。
多可笑,他想起在唯州城对纪瑛说过的话。那时候,他以为他们都能回到家乡,可原来,他们都早已无家可归。
封鸣忽然间低低笑了起来,这声音却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所发出来的。宗昭不知为何心中一紧,见他突然抬起头来,一双眼睛如同古井深潭能将人拉进无底深渊。
狭窄的小屋里,一阵叮铃哐当的清脆响声。
封鸣松开了握着剑刃的手,只见断成几截的剑锋从他掌心掉落。宗昭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只余下一掌长短的断剑,一瞬间几乎肝胆欲裂:“你弄断了询意?!”他惊愕失措地看着眼前的男子,随即意识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,“南宫雅懿没有封住你的内力……!”
背光站在门内的男子这一刻犹如从忘川河畔渡来的幽魂,听见这话眼底的嘲弄之意更甚:“师弟啊师弟,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的那点心思?”
他手中的几截断剑残片都已落地,只余下一片还夹在指间,叫他掌心流出的鲜血染得通红。
宗昭瞳孔猛地一缩,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爬上后腰,像是终于回想起眼前之人曾是山中最为年轻的玄武使。
封鸣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已死之人,冷冷道:“我离山已久,你兴许是忘了,我杀出修罗殿时,你还尚且不知在何处呢。”
他说完这话垂在身侧的右手轻抬,宗昭双腿如同生了根,一时间竟是连说话都忘了,一低头只见胸前晕开一朵血红的花朵,随着对方话音落下,那最后一片断剑的铁片已没入了他的胸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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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“铮”的一声轻响,长剑脱手,插入土中,半山腰的比试也已落下了帷幕。
南宫雅懿看了眼脱手落在一旁的寻青,有些意外道:“你学会了千秋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