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宗里提到这群人好几个楚地口音,善于泅水,船上系绳的绳结打的是双花结,这是楚地的船帮惯用的打结法子。
这群人要真是从楚地来的,想必不可能是到了这儿才开始干这些打家劫舍的勾当,那他们先前是从哪儿冒出来的?
闻玉能想到这一点,万学义自然也想到了。这堆卷宗里还有不少有关楚地水帮的消息。楚地一带,江河贯流,早年也有不少船帮在那儿活动,后来绕山帮兴起,天下船帮渐渐唯它一家独大,许多船帮都被吞并,早年的一些小船帮便也没了影子。
不过闻玉注意到在绕山帮兴起之前,楚地最大的船帮名叫深水帮。这名字十分耳熟,她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在哪儿听过:先前去首饰铺的时候遇见绕山帮弟子,他们不就说过,早年深水帮许多人死于非命,死时耳后有红痣,疑心叫人下了情蛊。
这中间像是有一条线将一些事情串在了一起,可是这条线究竟是什么?
闻玉一时想不明白,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日头竟已西斜。她站起来惊动了屋里的另一个人,万鹄躺在另一头,摊在脸上的书“啪”的一声掉到了地上,后知后觉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:“你看完了?”
闻玉这才发现这一下午他竟也没走:“你怎么还在这儿?”
“这是我爹书房,里头多少东西,难不成放你一个人在这儿?”万鹄理直气壮道。
“那等卫……师兄回来,你也在这儿等着?”
听她这么说,万鹄不禁一噎。自打他十岁以后,便没和卫嘉玉单独在一个屋子里待过一个时辰以上,一想到这情形,就叫他全身上下都不自在。
闻玉见状有些好奇:“你为何不喜欢他?”
“我为何要喜欢他,”万鹄冷脸道,“这府里喜欢他的人还少,非得有我一个吗?”
闻玉见他对卫嘉玉成见颇深,又不愿说,也懒得多问,于是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准备从这屋里出去。没想到她不问,万鹄反倒别别扭扭地叫住了她:“诶——你和那个血鬼泣封鸣有什么关系?”
闻玉瞥他一眼:“你想知道?”
万鹄上下嘴唇一抿,做出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。闻玉不惯着他这臭毛病,轻哼一声,说走就走。见她真要走了,万鹄又憋不住:“我就是有点好奇行了吧!”
闻玉双手抱胸,像是衡量了许久,这才在他对面坐下来,施舍似的问道:“那你先说说你跟你哥哥的事情。”
“……”
万鹄忍气吞声地说:“你知道我大哥是因为二哥的原故才从石阶上滚下来,摔断了一条腿吧?”
闻玉不出声,但这件事情她显然是知道的,于是万鹄又说:“那你知道冬娘是怎么死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