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嘉玉一顿,想起天坑那晚穿在身上的月白色长衫,那件衣服的领口沾了血污,等他们从天坑下出来,将昏迷不醒的闻玉送到杨柳田,都缙送来换洗的衣衫,他便将旧的那件随手放在了屋里,看样子正是那时候落下了。
不过左右只是一件外衣,都缙嘟囔道:“算了,没了就没了吧,大不了路上再买一件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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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昏的时候,闻玉一个人坐在院外的树上,瞧着远处坡上的夕阳发呆。有个人影走过屋外的田埂,他走得很慢,从太阳还在山坡上开始闻玉就瞧见了,直到太阳快要落山,那人才走到屋外。
闻玉眯着眼盯着那人细瞧,总觉得是自己认错了,可山里没有人会做这样素净的打扮,也没有人走起路来像他那样板正的,连吹过水田的微风,都像不忍拂乱了他的衣衫。
卫嘉玉走到院门外,抬手敲了敲门环,闻玉这才确定这人确实是来找她的。
“诶——”
树上的人喊了一声,卫嘉玉抬起头,露出了片刻的讶异神色。不过,随即他又镇定下来:“你在那儿干什么?”他看上去神色如常,叫人记不起他们上回不欢而散是什么时候。
“屋里闷得慌,我出来透透气。”这对话似曾相识,闻玉于是又在树上低着头问,“你来找我?”
“我有一件外衣落在了这儿。”
闻玉记得那件外衣,她后来在闻朔的屋里无意间找到了它。于是她从树上跳下来,像是一只蝴蝶落在草叶间,没发出一点声响。
卫嘉玉跟着她推门进了院子,没一会儿,闻玉就从屋里拿了件叠好的衣裳出来递给他,上面的血污已经有人替他洗干净了。
“多谢。”
“本来也是我弄脏的。”闻玉摇摇头,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食盒上,那是刚才林婶叫王生给她送来的晚饭。
“你要留下吃点儿吗?”她下意识问,语气不大热络,听得出是句客气话。
卫嘉玉思忖片刻,竟当真将衣服放在一旁坐了下来:“那就麻烦了。”
闻玉噎了噎,狐疑地看着他,活像是见了鬼似的,见他不是玩笑话,这才沉默不语地转身进了屋,没一会儿,又取了一副碗筷出来。
二人不是没有一块吃过饭,沂山风餐露宿的时候,也有过几个人一同分吃一块饼的光景,但从那天回家看见眼前人站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的那一刻起,闻玉绝对没有想到二人会再有这样心平气和坐下来同桌吃饭的时候。
卫嘉玉吃相很好,像是受过严格的教导,吃饭时不言不语,就是咀嚼都没有什么声响,一看就是和她在截然不同的环境里长大的。大约是察觉了她的视线,他抬头看了过来,目光中带些询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