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还痒吗?」他用虎口卡着余果下巴,让余果能和自己对视。
余果不说话,少年点点头,心里想,这人不只傻,还是哑巴。
于是少年站起身,他半蹲,手上还拉余果的手腕不肯放手,他用食指指了一个方向,无奈这里实在太暗了,余果看不清少年到底指的是哪里,少年的手穿过她两隻手胳膊,一用力把余果拖起来。
他的声音变得柔软,被云遮挡的月亮原来都跑进他的眼睛里面去了,他把余果一隻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,另一隻手搀扶余果的腰:「我乾爸是医生,我带你去他那儿看诊,我敲门他就会开。」
余果不肯挪动脚步,她利用全身抗拒少年,少年不如其他陌生人来的脾气大,余果看见他还在对她微笑,只不过腰间那双手在使力把余果往前推,口中惋惜的说:「可惜了,今天你必须要走,我背不动你。」他抬起一边胳膊,展示毫无起伏的二头肌肉:「我没有力气。」
还是去了那家诊所,余果和少年在门牌外蹲到脚麻才有护士帮忙开门,先是横了一眼少年的脸,随即跳开视线,落到余果的脸上。
「谢图南,你又闯祸了?」护士无法克制的拔高音量,谢图南慌忙用手掌挡护士的嘴巴:「你别叫了,我没有。」
「那她怎么了?」护士厌恶的吐开谢图南的手,不由分说握着余果的手腕,端视蔓延在上的红痕,以及一粒一粒的红点。
「过敏,我拿药给她擦,你们进来等我一下。」护士把门敞开一点门缝,足够一个人进去的程度。
谢图南一屁股坐在等待叫号的软椅上,招手喊余果跟他一起坐。
余果环视一圈,这家药店空间虽小,但应有的都有,门上有锁,外头还夹一层铁门,她身上什么都没了,要钱没钱,那两人也不能拿赤手空拳的她如何。
她放下警戒心,一没有警戒心余果就犯睏,开始头脑不清楚,耳朵把外界的声音都模糊,手软绵绵举不起来,她脑中那根线「蹦」的消失,下一秒便垂下视线,缓缓闭起了眼睛。
「她怎么还打呼嚕阿。」护士配好了药,手臂上多了几件衬衣外套,她命令也在点头的谢图南说:「你去把人放楼上客房去。」
谢图南儘管多不想起身也勉强把人给抱上客房,安置好。客房就一张床,一个书桌,一张木头椅,谢图南揉揉发疼的背脊,靠在木头椅睡了一夜。
醒来已是早上七点半,他嗖得睁开眼睛,吓得跳起来,往书桌抽屉随便撕一张便条纸,也不管拿了什么顏色的水性笔,写:「有事找楼下护士,可以自己回去?」不给余果说不的机会,在那行字下只框了一个正方形,旁边註明:可以。
之后谢图南躡手躡脚的下楼,又在推开大门的那刻,宛如被一个债主追赶的跑路人,快马加鞭离开诊所,奔驰在日出的街道上,全身笼罩淡淡的灰,连影子都没法跟上。
其实余果很早就起床了,适应灰暗的房间后,她试图要离开床,但怕把谢图南吵醒便作罢,后来睡睡醒醒,逐渐分不清哪一个梦境是真实,一直在做清醒梦。
那是发生在余果国一时候的夜晚。而当谢图南牙齿熟练咬着笔盖边缘写便利贴,余果有种强烈的直觉。
他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