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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第 33 章(2 / 2)

陈小幺先是还不肯讲,不想让梁川知道他丢大人了。

但梁川脸色不咋好看,臭的跟他方才在温夫子家门口看到的那男人一样臭。都是跟要吃人似的。

陈小幺瞅着他的脸,犹豫了会儿,还是红着一双兔子眼睛,小小声的把事情都给他讲了。

只说了被撞掉豆腐,没说被人吓哭了。

听到只是弄洒了豆腐,梁川总算松了口气。

“没事儿。”他腾出只手来,揉了揉陈小幺脑袋,“就是碗豆腐。”

“那么大一碗呢!”陈小幺有些急,声音又低下来,“那娘要是说我了,我咋办呀……”

梁川就没把这当个事。

他套上板车,都准备继续往坡下走了,见陈小幺一张小脸仍满是忧愁,想了想,道:“娘要问,你就说是我给弄洒的。”

陈小幺瞪圆了一双眼瞧他。

梁川打算把这瓦拉到陈家院子那卸了。陈家在村南头,打这边过去,满打满算得有个两三里路了,梁川拍拍板车后头,“坐上来。”

陈小幺就爬到后头去坐了。

板车上的瓦捆的扎扎实实一大摞,着实是不轻,如今加了一个陈小幺,愈发是重的慌,换个别人来拉这么一车当下,高低怕是得闪着腰。

梁川一条胳膊就把车子抬起来了。

看着半点不费力,还能腾出只手来,摸摸陈小幺坐好了没。

陈小幺安安静静的坐在后头。

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就是为豆腐洒了哭的那样的,主要是还是被那男人给吓着了。

过了会儿,陈小幺约莫是想明白了,有梁川给兜底,自个儿怎么着也挨不骂了,也不会给别人欺负了去,心情又好了起来,在后头动了动。

梁川拖着晃晃悠悠的板车,走在山路上,后头的少年,跪坐起来,伸出一双细细的胳膊,环住他的脖子。

梁川低下眼,瞧见他衣袖里伸出来的玉白而纤细的手。

陈小幺是农户人家出生的娃儿,虽说身子弱,抡不动锄头,没咋下过地,但从小到大干的活儿也不少,像是洗衣喂鸡,捡柴火啥的。

可这一双手,却跟庄稼人半点不一样。

偏嫩的跟水葱似的。还香。

像是天生就不该干这些活儿似的。

此刻,那团香气挨着他的脖颈,正咕咕哝哝的小声说话,“你说的哦?”

“嗯?”

“你说的,要是娘问,就说是你弄洒的,不把小幺供出来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陈小幺彻底放了心,开心的笑弯了眼,在板车上坐着晃了晃腿,把豆腐的事情都抛到脑后去了。

梁川瞧见他两条细细的小腿从自己腰侧两边晃上来,又晃下去。

风轻轻吹着。

陈小幺搂着梁川的脖子,慢慢的就不蹬腿了,只看着前头的人的侧脸,眼睛一眨不眨的。

忽然,他抱着梁川的脖子,借了点儿力,直起身来,凑过来,“亲。”

不知怎么的,他闻着他男人的味道,突然间,就特别想要他亲亲自己。

就像那天在马车上那样亲。

梁川听清了他在说啥,拉着车的手一紧,两百多斤的车,差点生生给他怼停下。他顿了会儿,才侧过脸去,看陈小幺:“……这会儿?”

陈小幺瞅着他,一双大眼睛睁的圆圆的。

无辜的很。

梁川跟他对视了会儿,才回身拉拉车子,继续往前头走,声音低了些,“等晚上,上了炕,再——”

陈小幺扁扁嘴,隐约的不是很满意,小声的哼唧了一下。

就亲一下,咋还非得上了炕再说呢。

上回亲,也不是在炕上啊。

还说小幺是媳妇儿,要疼小幺呢。结果连亲都不给亲。

他扁着嘴,趴在梁川背上,揪着他衣服领子玩儿。

梁川一身短打都给陈小幺揪的有些歪歪斜斜的。

梁川往后瞥了他一眼,抿了抿唇。

又拐过一个弯儿,进到了平地里,远远的瞧见了那条河。

这就是进了村了。

村里的土路比山上要好走许多,梁川拉着个几百斤的车,健步如飞的就往村南头去了。

进了陈家的门,又是一捧一捧的把瓦搬下来往堂屋里放。

陈小幺想帮忙,梁川没让。

两人得有一两个月没回过陈家了,这会儿,门刚一开开,隔壁马家的大儿子马有财就瞧见了亮堂,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。

自是第一眼就看见了这车瓦。

“哟!”马有财站在门扉处瞧了会儿,“这是打郑瓦匠那拖的瓦吧?大清早就去了?”

梁川抹了把汗从里屋走出来,叫了声有财哥。

马有财摆摆手,又探头打量了几下,心里就有了数,问:“咋,这是打算以后和幺儿回来住?”

以后回陈家来住,就又和马家做回邻居了。梁川没瞒着,应了声。

“这敢情好。”马有财笑开了,“我娘要晓得了,肯定开心,她可惦记着幺儿呢。”

又聊了两句,马有财就出去帮忙搬瓦,两个汉子一道,没多会儿,车上的瓦就全搬进了堂屋里放着。

“盖屋要是缺人手,尽管叫一声。”马有财说。

他拍了拍手,打了一圈陈家破败的屋子,很有些感慨。显然是想起以前的事儿了。

那些年,陈家祖孙俩相依为命,家里穷的连锅都快揭不开了,还白白住个砖瓦屋。

于是就想法子托人帮忙把砖瓦都拆了,拿去换肉换粮。

当年,瓦还是马有财他爹给帮忙拖的。

如今,一晃十几年过去了,这又是一车崭新的新瓦拖了回来。

谁能想得到呢。

梁川说了声谢,把马有财送走了。

回来的时候,陈小幺早不在堂屋里了。

梁川刚搬了瓦,手上都沾了灰,就绕去屋后头洗了把手,擦干净了手,才走了进里屋里。

一瞧,陈小幺正坐在炕上,理着什么东西。

梁川走到他旁边,也在炕上坐下。

陈家如今是啥都没有,就连这张炕,上头也光秃秃的,坐着硌屁股。

陈小幺专心致志的叠着几件衣裳。

梁川就看着他。

屋里安安静静的,还能听到屋后小竹林里的几声鸟叫。

像回到了从前,可又有好些不一样。

陈小幺叠衣服的动作慢了下来。他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,忽而抬起眼,看着很有几分机灵,对梁川笑:“上炕啦。”

梁川没听明白:“嗯?”

陈小幺瞅着他,心里悄悄觉得梁川是不是比小幺还笨。

过了会儿,见他还是没反应,陈小幺才把方才叠起来的东西一展开,再左右一披,把两人都盖到了里头,像村里娃娃们扮家家酒那样

这是陈小幺出嫁前老盖的小毯子,挺厚的一张。

此刻把两人都一裹,眼前顿时一片黑漆漆。

梁川感觉到一个小脑袋凑到他旁边来,又香又软的一团,毛绒绒的拱着他,“天也黑啦。”

又上了炕,天也黑了,这下总可以亲亲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