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吹起泥灰、干叶,死气沉沉的在地上打着旋。
蓦地,隐约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喃喃。
跑!
快跑!
只要活下去,你们总能找到干净的土地
种子都在小梅的空间里,记得要拿出来晾晒,不要放弃,千万别放弃!
那是一个短发女人,趴伏在地上,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灰。
女人露出来的一侧面颊上依稀可见数道血痕,应该是擦伤,伤口不深,血已经凝固,但看起来依旧十分渗人。
陷在昏睡中的女人很不安宁,眉头紧紧的蹙着,干裂的嘴唇开开合合,不时发出几声低语。
同时,那薄薄的眼皮下,女人的眼珠似受了惊吓一般震颤滑动着。
梁潆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,他们所赖以生存的家园A基地被剧毒黑土侵染,所有人不得不收拾起行囊准备迁徙。
梁潆他们小队是A基地的最强战力,被指派为先遣小队提前出发探路。
不料半路大地剧烈震动,在他们的脚下裂开深深巨壑。
几乎能撼天的地裂,那么的令人绝望。
梁潆终究没能逃过身后急速追上来的犹如毒蛇一般的深壑。
她跌落了下去,没有去抓同伴竭力伸来的援手,就这么被大地冷酷张开的巨口吞没。
耳畔仿佛还能听到同伴的疾呼声,仿若真实的梦境带来的强烈失重感让梁潆一阵心悸。
颤动的睫毛几经挣扎,倏地,梁潆睁开了双眼。
她的眼底爬满血丝,眼神混沌晦暗,意识似乎仍困在梦境里没有挣脱。
一阵风过,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短发女人突然发出一声深喘,随后她双手撑地坐了起来。
很热很渴,这是梁潆现在最直观的感受。
她垂眼粗略检视了自己一番,似乎是察觉有异,她又用手一寸寸地摸了自己的肋骨以及双腿腿骨,最后将一双手停在了自己的面颊上。
脸上丝丝缕缕的刺痛总算给了梁潆实感,让她恍然之前的那一切并非仅仅只是她的一个梦。
A基地的沦陷是真的。
地裂是真的。
同伴的疾呼也是真的。
至于她被地裂无情吞噬的她,为什么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,甚至算得上是毫发无伤?
梁潆想了一会儿,实在想不通,也便不再纠结于此。
她抬起头远眺天空,炽热的阳光刺得她两眼微眯。
随后,像是有些难以置信的,梁潆缓慢且茫然地环顾了一圈四下。
入目所及,皆是昏黄。
寸草不生的荒原,一望无垠。
梁潆双目失焦,愣怔了许久。
她深深的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不知何时在身侧紧握的双手一点点松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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