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要大义灭亲了?
宁初二两眼一翻险些背过气去。
她琢磨着,要是现下再说,她方才是跟他们闹着玩的,睡着之后便可如磐石般雷打不动是不是有点太晚了。
连小爷就已经从善如流的躺到了中间。
沐桶里的水想是还温着,去拿帕子擦一擦。
他是有洁癖的人,宁初二折腾这一身汗,虽刚刚沐浴过,他还是有几分嫌弃的。
宁初二瞧着连十九一派泰然的躺在她床上,额角青筋一直跳个不停。
分明他是借了自己儿子的光来蹭床睡的,怎么弄的她跟倒贴的一样?
索性衣服也不脱,木着一张脸躺在他身旁。
连小爷见状温润一笑,理所当然的对连小兽说。
你先睡,爹帮娘擦擦身上,干净了才好入眠。
宁初二一咕噜就爬了起来,跑到屏风后面去了。
连十九是真狠。
不论在任何时候,任何地点,都能轻松的将脸皮抛之脑后,节操付之东流。
等到宁初二又将自己洗了一遍之后,连小兽已经睡着了。
床前一灯烛火下,连十九仍靠在那里看书。
淡黄色的烛光拢上那一脸清润,微微敛目间,有种十分无害的纯粹。
他的头发散开着,如瀑青丝披洒在雪白的里衣上,并不显阴柔,只是比他平日身着官服时多了几分书生的儒雅。
这个十七岁便官拜侍郎,游刃于官场的男人无疑不是善类。
她曾亲眼见识过他的手段,也知道这个人狠起来有多么决绝。但是他仍是上京女子,即便肝脑涂地也趋之若鹜的男子。
曾几何时,宁初二也迷茫过。
她不知道自己怎会嫁给了他,也不知这样的他,缘何会看上身无长物的自己。
我在商会走动,时常会看见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商人,叼着烟袋锅子在院中闲坐。烟圈腾起间,双眼微眯,似睡未睡。瞧着是挺糊涂的,但心中却如明镜。那一日莲花池畔,你醒了之后便给我这样的感觉。
那日你分明有些怕我,却装作泰然的说:男女授受不亲,公子既然看见我睡着,便该自行离去。我故意逗弄你,你反而不慌了,指着我的酒壶说:这里面放的,该是庐山云雾吧?
我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女子,几分慧诘,又懂得藏拙。我承认一开始只是好奇,想知道一个看起来如湖水般恬静娇憨的女子如何在官场上摸爬滚打。
你总是让我觉得惊喜,偶尔疯癫发傻,我却连收拾你闯下的烂摊子都甘之如饴。我想,我多半是疯了。
宁初二,你该是明白我的意思的。嫁我,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。我只是比旁人多了点银子,有个显赫的家世,但是连十九就是连十九,宁初二也还是宁初二,我会对你好,这是此
生都不会变的承诺,你可愿信我?
这是那日绿柳桥头,那个喝到微熏的小太岁扯着她的袖子说出来的话。
似乎是担心她没听完就走了,早早命人将江边的人赶了个干净。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