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洞口白无常又道,当时我拼了老命结印,也只保得住这么一缕残魂,实在是对不住他容我休息了几百年。素来话痨跳脱如白剪愁,也终于有了言语满载叹息的这一回。
我依旧凝眸看着冬寒冰冰冷冷的白玉脸庞,一滴眼泪跌在他唇边,我赶紧伸手拭了,无意中碰到的肌理依旧是僵冷,全然不似我们第一回 睡在夜央殿里时,他印在我额头那一吻,香软清淡。
兰草,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白无常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身边,脸上满是愧疚。
我举了脏兮兮的衣袖擦擦眼,打着嗝儿道,甚么?
白无常看着我,眼中半肯定半疑惑,你知道自己的原身究竟是甚么么?
我摇摇头,不就是普普通通一株兰草么?
白无常皱眉,高高掀了眼皮子,你不知道自己是一株半月苍兰么?
我睁圆双眸,口中下意识念出当时阿玉告诉过我的话,每逢五甲子开一次花,依凭着周围死灵怨气生存,花质艳而端丽
你原来知道。
我摇头,只听过这花名而已。
我日日同你浇水,同你说一些佛理还有四海八荒发生的琐事,当时也就是想看看开花是甚么样子。而后来花是没瞧着,倒是见到了你这么个化了形的小糯米团子。
敢情白无常当时是个真无聊。
本来忘川边光秃秃甚么都没有,那日迦叶尊者亲至过后,同十殿阎罗说了甚么凡心佛心一大套。尊者走了过后不久,你便从忘川边长了出来。当时我还想你怎么长得同尊者一模一样,而后想想,你该是得了迦叶尊者的灵气,才有这运气化了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美人胚子形。
凡心,佛心。
原来我是一株半月苍兰。一株原该疏浚地府怨气的兰草,五甲子开出一个夜兮白,撞上玉枯舟。
这时冬寒身上那缕光辉却盘旋至我胸前,倏然一闪而没,我扒拉开前襟,才发觉它已经钻进了胸前悬挂了许久的海螺里,正辉光闪闪十分得意状。白无常见状,道了句,到底还是你同他亲,我替他做了个壳子这么多年也不见熟悉上半分,你们这才见面便卯上了,果然是各人自有各人缘呀。
心里有个地方一直异样,我寻了半天源头这下终于找到了,于是问了白无常一句,既然冬寒在这里,那你家黑无常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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