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上途经原先我的夜央殿,我转眼瞥过,牌匾未作任何变动,甚至瞧过去殿门内一摆一设都原样未改,细眼望时,当初我养着的浸月贝还是那般丑陋,冒着泡泡休养生息。
脑中骤然想起当年同冬寒私自逃出八极宫去海面上看日落,想来那刻了名字的礁石如今经了这么多年风吹雨打,早该模糊不清了。
连凡间常说心中经久不衰的面容烙印也淡去不少。
我也只记得当时回来受罚,阿玉动怒,冬寒却依旧笑容清浅不作反驳,男儿膝下有黄金,他却屈膝跪下求阿玉放我同他走。
冬寒宁折不屈,即使折身受伤。阿玉却喜好怀中搂着我,眼中只有我,而后将刚硬不折的他一段段儿给曲了拧断,再笑着丢弃。
来掩埋阿玉自己眼中一片长草荒芜。
白无常见我突然停驻痴眼,嬉笑问询,这里怎么了?
我摆出一副晚娘脸,曾经有故人呗。
白无常好奇,正儿八经起来,故人姓甚名谁?
我心中并无其他,眼朝天瞪他,故人名字比白王八的名儿可好听千倍百倍。
白无常揪住我衣袖耍赖,那说说呗。
冬寒,冬日冰寒,三尺封冻。却从来没人能一层层将他脆弱内心的躯壳掘开,包括我,即使想,也未曾来得及。
唔,这样。
白无常却又笑得满面猥琐起来,即使他现下变的脸面小模样儿清秀得紧。
又拉起我朝极殿走去,一面走一面状似没头没脑开腔扔话,成,既然你依旧如此在乎,那么咱们来日方长。
八极宫喧嚣盖顶,处处瑰紫胭脂红严谨华贵。
我如愿以偿,见到鎏金苍龙的首座上那人正支着手打着瞌睡,正是如今的龙尊陛下,玉枯舟。
今日他一如既往好看得过分,连我都忍不住去花痴一声,直叹果然这回南墙撞得不冤枉。
阿玉眯眼正打瞌睡,丝毫不着意这是他欠了容泽几百年的大婚,他身旁站着几个白胡子老头各个面带焦急,如热锅蚂蚁。今日阿玉半身胭脂红滚银缎富丽堂皇,玉冕旒歪在一旁,凤眸微微眯起,从我这处瞧过去是眉头皱得紧紧,仿佛心中有不如意。
身旁白无常抄着手靠门看我,怎么?这龙尊美貌真能把你魂都吸走了不成?
我讪讪笑开,那是自然,我家阿玉本来就生得好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