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界是白无常自己一路寻过来,找见打眼建筑便往里头钻,我自然不会带他来这么寸米寸银的地儿,顶多带他去个路边摊子吃个光头米粉才好。
现下白剪愁公子正十分优雅闲适的抿着小酒,就着一碗慢火烘焙许久的鲍菇杏仁粥,那表情享受得犹如他后/庭一朵菊花儿开正好。
我瞥眼,一壶清雪桃花酿五十两纹银,一碗半碗不到的清粥四十两纹银,我眼前这壶茶也是他点上,蜷叶大红袍,这厮还真是叼嘴儿败家。
哎我说,小兰草,这地儿我瞧着不错,左右你现下无家可归,咱俩今夜外头夜游完了就宿在这儿罢?
我觑眼横他,铁打的营盘流水儿的兵,你当银子不值价呢。
白无常放下手中小酒杯,慢条斯理擦了嘴,说钱的话,我这儿还真有。
拿出来瞧瞧,待会儿你付账。
随即我眼见白无常大喇喇自衣襟里掏出一叠纸钱。
我忙不迭把白无常刚伸到桌面上的手塞回去,牛饮完一杯茶,尽量悠然摇摇食指,凡间不兴你那个。又从衣襟里掏出早前搜罗的楼熙曾经打双陆输我的金叶子一袋,朝他亮了亮,兴这个。
白无常恍然大悟,在桌子边上伸手过来,施施然捏了个诀,一蓬烟雾散去,他手中纸钱顺便变作同我手里一般无二的金叶子。
怎么着,兴这个是罢?
我双眼瞪直,咽下一口口水,直恼恨自己当初怎生不勤学苦练学个变金子的术法,现下也不会成这般狼狈聊到穷书生模样。
见我点头如鸡啄米,白无常嘴唇咧开一丝邪恶弧度,将手里化出的金叶子往桌上一置,成,好生伺候了爷,本公子就赏了这一袋给你。
说罢又继续饮他的清雪桃花酿。
我脸上顿时十分狗腿笑开了花儿,譬如今日捡了袋宝,剪愁公子您继续,您继续,还想吃点儿甚么可劲儿点,可劲儿点。我一边说,一边涎着脸将桌面上的金叶子悉数纳入自己囊中。
白剪愁喝着喝着,忽然间大笑起来,斯文扫地,兰草你个穷酸秀才样儿,好歹还是个仙童养大,可叹如今啊如今
我龇牙继续牛饮,如今怎么?
如今成了个江湖老油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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