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盼文劫为我解释一番,却不想他专注得很,只安心瞧着手中碗盏,还是桑问好心为我解惑,方才你流血之后便开始带出香气,碗中血该有异状,可惜我是凡人瞧不出,不过想来,这莫名香气应当就是你身上的佛气罢。
文劫不动声色点点头,意为默认。
桑问看着我,面有忧色,好在之前自文劫伤口取了些血与你喝了,否则现在决计不是这般活蹦乱跳还能开口骂娘。不过兮白,取了心头血之后,想必你有一大段日子身子会极其虚弱,且不大好受。
碗盏中血积得略厚了些,我心头伤口也终于开始如桑问口中的不适而痉挛起来,毫无预兆的疼痛卷席而来,不吝于几十把大锤轮流来碾我心口扎着的银针,浑身上下的知觉骤然失去,而后又汇集在针尖埋入之处,骤疼骤痛。
我拼命压制住发狂打翻面前青碗的心思,捉紧桑问之前递与我的乌木,搁在齿间,闭眼咬得死紧。血的腥杀气混着佛气温香交替萦绕于鼻头。豆大汗珠滚下额头,被桑问持着帕子一一轻柔拭去,不用想也知道我此刻表情有几分怖人。
甚至心有自嘲,我平身在榻,有人擦汗有人奉血,此番情景说笑起来,倒真像是产妇生子啊。
忽然心中闪出一个念头,登时意念也明澈许多,我睁眼想问文劫,却又见他满面仔细正观察我胸前血盏,想来还是不会应我,于是将想问出的话又悉数吞进腹中。
心头翻搅的痛楚令我又死去活来半晌,文劫终于开口,好了。
我如逢大赦,却不想伴着他这句话之后,是心口上出蓦然一记尖锐痛楚传来,我惊痛中匆忙吐出齿间横木,一声娘卡在口中没骂出,眼前便是一黑,喉哽脑瘫,身子乍软倒在美人榻上。
似乎是从遥远地传来两声兮白,恍惚中桑问冲过来扶起我身子,拍着我脸急切道,兮白!千万莫睡过去,睡过去就醒不来了。原本该惊惧惶急的声音,传到我耳中却是十分缓慢微弱。
真他姥姥的困意浓重啊
在我全副意识都要沉下时,脸颊上又开始传来轻微痛感,逐渐这痛感加剧,变得如同擦皮拍肉一般,我半掀开眼皮一瞧,薄光里桑问正卷起袖子抡圆了巴掌往我脸上掴来。
文劫的手则并指按在我胸前伤口上,指尖蕴着一道柔光,想该是在为我愈伤。
我还未彻底睁眨开眼皮,又一脸木然,桑问的巴掌翩然而至,打得我一个激灵坐起,脸皮上火烧火燎,痛痛痛!
桑问见我醒来,开口戏谑调笑,嗓音却又些哽哑,打得本公子手都木了才见醒,你可真是无脸无皮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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