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不妨来试试?是文劫开口,萧杀现在掌心。
又见文劫亮出萧杀,桑问在边幽幽笑开。
我登时明白过来,有时来救你的不一定是你的英雄或真命天子,也可能是你情敌,可能是平日里你全然不懂几斤几两的夫子。
文劫闪身拦住东陶尹,桑问踏步上前进了帷帐,朝我眼眨得飞快,你这瘸子倒是潇洒。
我苦笑一声,哪有你桑大公子潇洒,想来便来,想走便走。还手有控局,连我行踪都摸得一清二楚。
桑问收扇,趁着那厢东陶尹与文劫已经默不作声打起来,一把拉过我伏在他背上,见我疑惑看他,声音飘忽,随我走,本公子可是从不矮身背人的。
我唯有两手犹有力道,只得用力挽住他颈子。也是,跟这狐狸走总比在东陶尹手中错失后/庭来得好了去。
桑问轻巧将我负至窗边,回身瞪我一眼,再大力点儿,我这细嫩脖子眼见就断在你手里。
我忙缩手,我不重。
桑问抽出一只手,是条软缎,质地不明,我知道,不然也背不动。也是,他眼见便是弱柳迎风不堪重负。
窗前风猎猎,有夜色半明,我这才发觉窗口有一根长长粗绳绷直了连到远处,似是吊索。
桑问叹一声,搂紧了。
他手中软缎随即卡上吊索,负我一起从吊索滑下去,瞬间身子腾空,犹若驾云。
回首时我见东陶尹目光凶戾狠辣,文劫阻拦不及,被他从身后刺穿肚腹,血登时流出,他却咬牙不语,直拖住东陶尹,拦住他攻势,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我与桑问。再见桑问,他并未回头,吊着绳索的手青筋爆出,瘦弱异常。
再次落地,我俩一同滚在渡头石墩边,附近停着一艘小舫,我才发觉这绳索原是远远自杭白一居的窗边牵至此处。另一层面,便是桑问与文劫早作打算。
还没来得及喘息两声,桑问又将我强拉起来,这时腿脚已经有了些许知觉,被他半拖半卷带入小舫。
里头人见他立马得令开船,我终于休息够了时,小舫已然离岸甚远。相比之下,桑问更是虚弱,整张脸苍白如纸。
我牛嚼牡丹饮下案几上薄瓷杯里最后一口茶,开口问他,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在杭白一居?
桑问歇口气,慢腾腾答道,早先文劫便发现饕餮潜在舟身边,可叹我只是凡人,身子又不大好,未曾设想这为我瞧病的大夫便是被饕餮吃了魂魄的空壳子。饕餮若是拿了你在手,舟苏醒之日就会延迟,即使他最后挣得自己醒来,你也成了他一大软肋。
我见桑问有只手上横亘掌心皆是刺目鲜红,浮皮之下想必早就肉绽,定然是先前负我挂在吊索上滑到这渡头石墩边时,一路搓成,他却不以为意,依旧眉目浅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