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终于亮出了手中已经油纸里已经被揉皱成一团的糕点,递了出来,朝着容泽道,天女大人,这是阿玉给我的糕点,大人莫嫌弃。
在容泽疑惑的目光里,我朝阿玉怒了努嘴,他粲然一笑,本君便是小白口中的阿玉了,小孩子家家不用太过拘礼,年少时能顽便让他顽罢。阿玉太会信口雌黄了,我可不会忘记谁前些日子在我夜央殿里将我玩伴的腿给打瘸。
容泽迫不得已接过我手里的糕点,我虽不动声色,看着她眼中隐隐泛出的光便晓得她已经知道我在耍她了,于是嚷了两声让她将我放了下来。
天女大人好好同阿玉耍,八极宫里还有许多小哥哥哟,一个个都很得意趣的。我朝后头挥了挥手,谁也没看,便堂而皇之地从极殿里走了出去。
大概同容泽的梁子,便是从这时结下的,自最初起,我们便是两看两相厌。
是的,我无礼,而且无赖,还小气得紧,我便是看不得阿玉同容泽两人甜甜蜜蜜地小俩口一家亲,还没成婚就如此亲近,羞也不羞,果然是个嫁不出去的大家闺秀等不及要老牛吃嫩草了么。
今日我已然好生耍了一番无赖,也不想看阿玉的脸色,心里直呼爽利,终于出了这些日子一直憋着的一口鸟气,将我关起来罢,把我同冬寒一起关起来。
拉过四五个侍官问起,才得知水牢的位置,偏我不识路,七转八转了许久才寻到那一处。
我从来以为,除了我与冬寒相遇的地方,八极宫里再没有这般阴森的地界儿了,就连水牢外间我也嗅得到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。
冬寒在这里。
我推开守门的将士冲了进去,水牢只有一间,却阴森宽阔,绿白绿白的荧光倒映在牢房顶上,投出森然光圈,巨大的水池里的水浑浊腥秽,隐隐看见有个瘦弱的身影被吊在偏僻角落里,膝上仍旧有灰红斑驳的血迹,粉白衣衫已然辨不出原先样貌。
我蓦然鼻尖酸疼,喉间哽塞,淌过了齐胸前的污水,慢腾腾挪了过去,用最轻微的姿势小心翼翼抱住那人瘦弱的腰, 冬寒,小白来了。不怕啊,不怕
最终还是瘪着嘴哭了出来。
污糟的头发或者干裂的嘴唇,却丝毫也不影响冬寒的美,他张了张口,声音嘶得不成样子,本来就不怎么好看,这么一哭更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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