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如某一日里,文劫很严肃且正经,兮白,你且听好。今日所讲便是关于辈分,譬如兮白你应该尊称陛下为君上或者神尊,而对八极宫中任何年岁大你许多的仙人,则称为仙长,与你同辈的小仙童,便称仙僚,或者仙友,比你小的他思索片刻,方说,也没有比你小的了。
我天真憨傻,心里仍是白无常的闲话家常,不是比自己大的人还得分男女么?男子的话,是爷爷,祖父,阿爹,叔伯,哥哥女子的话,便该是婆婆,姥姥,阿娘,姊妹?
谬论!你是仙童,而那些皆为凡人所言。文西席拍着手中戒尺,正儿八经。
我求学心深,但是阿玉不是说要正视一切生灵么?而且,神仙除了精怪化形和天生仙胎,余下的便是凡人白日升仙呀,万一那人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白日升仙了呢?
文劫一脸惨白呆滞,
我又不耻下问,阿玉说他五千岁,文先生四千五百岁,舞难四千四百岁,是么?文劫呆滞之下仍是有半点清明,点点头。
那阿玉是祖父喽?然后我扳着手指头,文劫是爹爹,舞难是阿娘,守门的仙娥姐姐是
文劫眼中的半点清明终于消失得一星半点也瞧不见了。
随即他又如同一位将士一般抖擞了精神,同我用他最大的努力温声细语道,那好罢,我们再换一个。
结果却换来我苦巴巴的望着他,文先生,我饿了。
然后文劫一声不吭,拉着我的胖手走到殿中招来侍从仙娥传膳。当然,自他偶尔爆一下青筋的表情里,他一定觉得我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,我也觉得他古板冷面呆木头同我牛头不对马嘴。
我想,文劫不管是文武才学,都是很有一手的,只是平日太过寡言,以至于连我一个黄口小儿都争辩不过。
阿玉和舞难在我跟着文劫念书的时候也常来夜央殿里。阿玉总是一声不吭的端着茶坐在小几边,面带笑容的看着我,每逢此时我便心旌摇曳,文劫不论说什么我都点头称是,格外呆傻乖巧。
舞难每次来便要扯住我头上的两个小发髻好好把玩,然后玩着玩着我便同她一起吃糕点去了,文劫在我们身后一声不吭,最后也只得认命地走过了同我们一起,看着我与舞难手舞足蹈,他默默吃茶,很是凄怆。
文劫虽然呆板,却还是一丝不苟的认真教我,平淡安稳的笑闹日子过得很是快意,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打破这些绵软的温存,一个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