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时常会有些这样的恶趣味,比如阴天看蚂蚁搬家,偏偏就要用小树枝拦住它们的去路。看见蜗牛挪步,就喜欢在它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再放回原点。然而这些趣味都在遇见澜卿之后好转了。因为澜卿比它们更好玩儿,他不爱说话,她便想要逗着他说话,眼见着好端端的公子爷变的孩子气的叽叽歪歪,她开心死了。
方大姑娘年幼的时候过的很孤独,亲娘终日没心没肺,二娘终日伤春悲秋,兄弟姐妹无一例外的表面亲近,没得半点亲情可见。所以方婉之挺小就知道怎么自己找乐子。澜卿于她而言,就像是难能可贵的小伙伴,她遇见了,就有点不愿意撒手,就这么过一辈子?....好像也行。
心里是个什么念想,她还没有琢磨明白,也没必要明白。缘分是老天爷给的,能不能走到一起,看的是人,无关他物。
春日里的天气本来就暖,两人身上又都穿了夹衫,挤在一起其实挺热的。但是谁都没有动。热也不动,就这么隔着彼此的料子挤挤挨挨。
方婉之卷了两下手里的小手绢,突然觉得心里头特别舒坦,踏踏实实的舒坦。
她一舒坦的时候就容易话多。
侧头张了张嘴,她对澜卿道。
张二家那头老母猪你知道吧?前两天终于生了,三只黑的,两只白的,把个张二的小媳妇。。。
说到一半,突然又住了嘴。因为不知道澜卿是不是愿意听。
马车里安安静静的,她看见澜卿似乎楞了一下,随即低着头继续扒拉着王守财的小爪子。
张二家的小媳妇怎么了?
声音淡淡的,也没去看她。
方婉之却有一种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感觉,嘴角不停上扬,直到裂成一个傻啦吧唧的笑容,声音里都带着一股子兴奋劲儿。
张二家的小媳妇可乐呵了,大半夜的生怕小猪仔冻着了,竟然把她男人给赶出去,自己抱了一窝小猪在屋里睡觉。气的她婆婆第二天站在院里扯着嗓子好一通骂。
还有那个娇滴滴的鲁秀才,实际上跟村东头的铁匠是一对儿。平时看不出来吧?
连喻的眼睛也在笑,一双浅色眸子亮的出奇。坐没坐相的窝在软垫里望着她说:你怎地知道的?
方婉之就一敲膝盖。
我看见他们拉手了啊。我跟你说啊,鲁秀才其实是个女的,这是半个月前传出来的消息,你肯定不知道,你听我跟你细说啊....
这一细说,自然就很长。
两人一问一答间,多数时间都没有看对方的脸,眼角眉梢却都挂着笑意,也不知道美个什么劲儿,就是统一的觉得心间上像被猫挠了一把似的,痒丝丝的甜。
马车徐徐前行,车外百无聊赖甩着鞭子的皮皮也笑的挺开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