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翌冲他微微点头,问道:“你此次回来,是先生那里有什么吩咐?”
宋震云动了一下,就要站起来回话,可一想自己是传话的,他要是站起来回话,那岂不成了褚秋水在女婿面前站着了?于是只好坐好道:“是,这一路上太远,一些大件的家具,我们寻思了,就在上京添置,她又另外找了些小件,叫我送了回来,呃,还有一匣子银票,半车金条……”金条太沉了,一路上换了三辆马车,马儿们也是轮流着,才没有累坏。
相对于褚翌的淡定,随安则不淡定多了,她的目光落在院子里头唯二的两辆马车上,其中一辆果然车辙都陷入到了土地里头。
宋震云又道:“她说这些钱是给你们俩的,也不用计入嫁妆单子,就做压箱钱好了。另外还有屋里的三个人,一个是医婆,也会接生,也会看病,另外两个都有些身手,最忠诚不过,说给随安当陪嫁。”
褚翌起身,对着宋震云行了一礼:“多谢先生厚赐。”
宋震云一时没反应过来,等明白他这是替褚秋水受礼,连忙摆手:“没,没,他很高兴。”
一句话说的随安又有点心酸。
她侧头看了一眼已经立在门边的三个人,这三人之中,当头的是一个精神极好的四十岁开外的妇人,感受到她的目光,那妇人立即碎步走了过来,身后两个丫头模样的人也跟着她一起行动,到了随安跟前行礼道:“奴婢罗氏,见过大姑娘。”
两个丫头也口称:“翠羽、红拂见过大姑娘。”敛衽下拜,对了褚翌是一丝目光也不曾落过去。
随安看了褚翌一眼,见他又没了替她出头的打算,就道:“大娘跟两个姐姐都快起来。这一路上辛苦了,你们能来我自然欢喜不及,只是到底这里离周蓟太远,从此叫你们背井离乡,我这里实在过意不去,那个,女王的好意我心领了……”
她一说这个,罗氏带头,翠羽红拂一起跪下:“奴婢们出来之前,已经深受王恩,永生永世不能报答,若是大姑娘不要,奴婢们只得把性命交回去……”
随安提一口气,情不自禁的又看褚翌,她就是个丫头出身,实在不喜欢使唤人。
谁知褚翌却道:“你只身嫁入褚府,有几个知心人陪着也是好事,你若是心疼她们背井离乡,那就多多善待人家。”
宋震云在一旁也立即道:“大将军说的很是,她们都是又忠心又能干的,若是不留下她们,那你那谁也得日日挂心……”他突然也发现,不好跟随安谈论褚秋水,没法说你爹或者是你娘……
跟随安说,你爹如何如何,显得他跟个老玻璃一样,可若是说你娘如何如何,又显得好像他给褚秋水戴了绿帽子……
思路虽然不一样,但是殊途同归,都是发觉没法称呼。
这三个人之后,宋震云又叫了一路上同来的两个护卫过来给随安见礼,又道:“她等着我们回去报信,我们就不多做停留了,今晚去客栈休息一夜,明日一早就走了。”
虽然褚秋水没有过来,但随安还是有些不舍:“我前几日已经捎信回去,若是知道你们过来,就不那么急匆匆的了。”现在信在路上,想来也没有到地头。
褚翌微笑:“反正今日宋先生又不走,你便再写一封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