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随安帐子外头,就低声喊她。
随安以为卫戌这是叫自己出去有事,就出来了。因为一般情况下,卫戌找她都是直接进帐子。
“什么事?”随安问。
卫戌看她一眼,迟疑着还是说了实话道:“昨天是大将军过来给你上药的。”
卫戌是知道随安跟褚翌曾有肌肤之亲,也见识过随安跟林颂鸾的仇恨,他不知道褚翌根本没碰过林颂鸾,但凭着自己的直觉,他觉得将军对随安很不一般,这种不一般甚至能控制将军的本性。
褚翌是个什么样的人,跟着他见识过当日栗州一战的,都有深刻的了解。
他杀伐决断,悍不畏死,就是在朝中,也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,唯独在随安这件事上显出优柔。
随安听见卫戌说大将军一呆。
而后张嘴结舌的问:“褚翌?”
卫戌瞥了她一眼,抿唇不语。对于随安这种怀疑的口气很不满,不是褚翌,她以为是谁?!谁敢?!
随安的眉头就往左侧囧了囧,半晌突然冒出一句:“我没有打他吗?”
这个卫戌就不知道了,但看大将军走时候的样子,就算打了,那也是周瑜打黄盖,一个愿打一个愿挨。
随安摸了摸衣裳,揉了揉肚子,遗传自褚秋水的没心没肺发挥本事,脑中直接将褚翌划拉到一旁。反正她都放弃了,就算褚翌来了,那又如何?别说是给她换药,就是让她去给他换药,她不是不能啊。
卫戌实在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。
理论上,随安即便不做出个小娘子的娇羞样,正经的也应该是一副“感激涕零”的模样吧?
连一向八卦绝缘体的卫戌都惊诧了,“你,没有其他想法吗?”
随安皱着眉,想了想突然点头:“有……。我突然想起一个人……”
“啊?谁?”卫戌一头雾水。
“吴起啊。”
随安见卫戌不懂,耐心的解释道:“吴起为将军的时候,跟士卒中的贱役同衣同食,睡觉不铺垫褥,行军也不骑马乘车,还亲自背负着捆扎好的粮食和士兵们同甘共苦。有个兵害了毒疮,吴起用嘴替他吸出脓液……”
卫戌更加不懂。这跟大将军有啥关系?
随安却来了讲故事的兴致,继续道:“这个士卒的母亲听说这件事后放声大哭。有人就说了:‘你儿子只是个无名小卒,将军却亲自替他吸脓液,你怎么还哭呢?’那位母亲说:‘不是这样啊,往年吴起替他父亲吸毒疮,他父亲感念他的恩义,在战场上勇往直前,结果死在敌人手里;如今吴起又给我儿子吸毒疮,我不知道他又会怎么死,因此,我才哭他啊。’”
卫戌想着大将军的军帐里头,在军中虽算不上奢华但也绝对不寒酸的种种布置,听了随安的话,再细细想来,觉得大将军如此看来竟然还能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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