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枚“鹰击长空”的小巧闲章。
不过方寸大小的青田石,是褚秋水曾经沾沾自喜的物件之一,看见她喜欢,就极为大方的送给了她。
而她,刻了这枚印章,当时的情境还历历在目,她何尝没有对褚翌的深刻祝福?!
世事有情,世事无情,其实,也不过方寸之间。
当她在看到林颂鸾怀孕,在听到她说她怀了褚翌的孩子的时候,她仍旧不迟疑,仍旧不犹豫的行动已经表明,她对他,已经没有了爱意。
也或许有过,也或许从未有过。
也或许真的有过,只是她以为没有。
也或许从未有过,只是她以为应该有。
但是现在,是很确定的,一点都没有了,仿佛燃烧到了天明的柴火,一阵晨风吹来,连最后的余烬都消散在了旷野中。
林颂鸾在看见褚翌后,脸上迅速回暖,她一边遮掩着肚子,一边收拾着纷乱的发丝,就像个想用自己最好的形象来迎接相公的寻常妇人一样,然后她张了张嘴,却突然不知道该喊什么。是相公还是官人,还是九老爷或者将军?
她拼命的回想,竟然想不出两个人相处时她从前都是怎么称呼他的。
不过,这不要紧,“九郎!”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正确而亲密的称呼。
她的声音充满了渴望。
“九郎救我!褚随安疯了!你快叫人杀了她!”
随安刚才倒在地上的时候胳膊甩到了一块石头上,钻心的痛令她理智回笼,她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匕首,就冷冷的看着林颂鸾。
林颂鸾有了底气,还在呼痛:“九郎,我的腿受伤了,快带我去看大夫,叫侍卫们杀了她就行,你不要沾脏了自己的手。”
褚翌蹙着眉低头看了她一眼,他从前有一段时间是真的很想杀了褚随安的,但他同样,也想杀了林颂鸾。
这两个女人,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的出现在他生命中,带给他的都是屈辱。
“卫甲,卫乙带林氏回锦竹院。”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。
随安缓缓的抬起头,她看见卫乙带了焦灼的目光,看见卫甲带了同情的目光,看见卫戌望过来的担忧而可惜的眼神,最后定在褚翌的脸上。
卫甲卫乙将林颂鸾扯了起来,林颂鸾没有计较他们的粗鲁,反而踉跄着步子,扑过来抓褚翌:“九郎,你不能原谅她,她刚才就要杀死我,杀死我们的孩子!九郎,那是你的孩子,她是你的奴婢,我知道你喜欢她,可再喜欢也不能纵容奴婢行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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