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翌就握了她的手:“儿子说的是真心话,您听我的,先沉住气。”他俯身贴着老夫人的耳朵说了几句,不等老夫人变色,就接着道:“儿子心里有数,您这儿稳住了,儿子在外头行事,一定会事半功倍,无往不利的。”
老夫人犹犹豫豫的点了头,母子俩又小声说了几句,方才放他回去,并吩咐随安:“好生伺候了你老爷回去歇息,晚上就不用过来了,吃完早些睡。”
褚翌往外走,顺便将懿旨拿了出来。
出来正好碰上褚钰。
褚钰急匆匆的,额头有汗,见了褚翌道:“你七嫂的车坏在了路上,我出去刚接了她回来。”是解释自己刚才怎么没在老夫人跟前。
褚翌喊了声“七哥”,“我先回去换衣裳。”
褚钰看了看屋里,悄声问随安:“老夫人看了大夫没有?歇下了吗?”
随安还是比较同情他的,皇后下懿旨,褚钰在老夫人面前受的气最多,昨天还只是挨训,今天就挨了一只茶碗。她小声回道:“看了大夫,也喝了药,现在徐妈妈在屋里服侍着。”
褚钰松一口气,回身叫小厮:“等七夫人换好衣服,叫她先来老夫人这边,我去书房跟九老爷说话。”
老夫人的威力太大,他不得不拿媳妇顶一顶。
褚翌却没有跟褚钰说心事的心情。
可褚钰偏要跟着他进门,他也不能拒之门外,干脆回了锦竹院,先指挥随安:“将那东西收拾好了,别等用到的时候找不到了。”又叫武英,“去抱几坛酒过来。”
随安心里不太赞同。
褚钰这次喝醉的速度比上次还快。
随安叫人准备了醒酒汤,先催吐,然后灌汤,一气呵成。
褚翌神情慵懒的靠在椅子里头,随安朝他看了看,招手叫了卫乙过来:“把七老爷悄悄的背回去。”
褚翌没有作声,很显然默许了她的话。卫乙二话不说,将褚钰背在背上,脚步轻快的沿着长廊跑出锦竹院。
随安正要打水让褚翌洗漱,就见他站了起来:“去书房。”
这次他没有独自思索,直接开口问:“大老爷是请太医没请来,还是干脆没有请太医?”一副打算秋后算账的口吻。
随安愕然,看着褚翌认真的面容,虽然心里摇摇摆摆的仍旧想离开,可在这一刻,与褚家同舟共济的心思还是冒出头:“大老爷亲自坐车去请的大夫,而且很快就请了回来了。想必没有去请太医。不过,”她的声音低了低:“府里刚接了懿旨,要是传出老夫人生病的消息,恐怕会叫人说府里不满皇后娘娘的旨意……”
褚翌轻笑:“难道你以为我会怕她?”声音里头尽是轻蔑。
“我晓得您不会怕她,可这时候,鸡蛋磕石头硬碰硬又有什么天大的好处么?再说鸡蛋能果腹,可石头吃了只会死人,鸡蛋固然不如石头坚硬,但两者比较,要看怎么比,对不对?”
褚翌的笑更加轻松了,不是为了随安说的道理,而是因为他想通了一件事。
褚随安的聪慧敏捷,并不亚于男子,相反的,比一般的男子都强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