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秋水猛烈的摇头。
她连忙抬手止住:“别摇了,你刚才就喝醉了,小心把头摇晕了。”
说完这句,她也实在找不到别的话说了,吹凉了茶水喝完就道:“我走了。”虽然声音还算平和,可到底脸上带了不悦。
褚秋水才坐下不久,又呆呆的站起来,神情困惑,又惶恐不安,慢慢的挪到门口,扒着门框看着她。
随安只觉得眼睛发酸,眨了下眼道:“你进屋去吧。”
褚秋水小声开口:“我,我送你。”
随安见他不安,还知道送她,心里纵然仍旧恼怒,可到底软了几分,不由的松了语气,温语道:“我买了点蚊帐布,回去给你缝个蚊帐,免得夜里蚊子咬你。”
褚秋水点了点头,又摇头:“你做好了自己用就行,我不怕蚊子咬。”
随安心里的怒气一下子消了个无影踪,说来说去,她计较的不过是在他心中自己的地位,父女俩相依为命,他缺乏安全感,她又何尝不是,可要将日子过下去,只相依为命是不够的,还要为了生活操劳奔波,她的生活中不可避免的有许多人,且这些人占去了她绝大多数时间,相比之下,褚秋水的生活就单调的多,像黑白无声电影一样,平淡而又寂寞。
她从袖子里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块银子:“这些给你花,等花完了跟我说,我再给你。要是遇到难事,就去褚府角门那里找我,记得给看门的婆子十个钱,请她帮忙给我带话。”
褚秋水张了张嘴,而后如履薄冰的轻声问:“你不生气了?”
她不想再计较这些有的没的,只要他好好的就行了。
“我不生气了。”她温柔的说道,“你进去吧,再去床上歇会儿,不能喝酒以后就不要喝了。”
褚秋水又变成那个听话的乖爹,一边点头一边道:“那你路上小心些。”
回到褚府,随安的精神很萎靡。
她知道自己不能过度的干涉褚秋水的生活,因为人不能代替另一个人生活。
可她的萎靡也没持续很久,肃州节度使李玄印给陛下送上重礼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。
皇帝在大朝会上夸了李玄印一通,太子也为李玄印说好话,皇帝不仅给了李玄印赏赐,还同意了李玄印要粮草的请求。
李玄印的夫人跟李姑娘一时在京中风头无两。
褚太尉从外头回徵阳馆,神情颓废,似一夕之间老了十岁,叹气道:“太子已经得知消息,不暗自细查,反而写信问询李玄印,打草惊蛇……李玄印纵然有了反心,也不能在此时暴露出来了,否则一个勾结東蕃通敌卖国的名声要落到李氏族人头上了。”
“他不起兵不是更好?”老夫人问,“若是起兵,不说肃州,华州就先危如累卵,北有東蕃,西有李玄印,两相夹击,华州若是保不住,東蕃人南下势如破竹,到时候上京恐怕都……”
褚太尉声音发涩,“秀才造反三年不成,李玄印做出这种姿态来,也说明他在向朝廷示弱,看来,对于拥兵自立,他不是没有犹豫,可他越是这样,也就越表明了他的野心不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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