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用。”
随安虽然胆大,可这动刀子割活人还是新媳妇上花轿头一回,不免紧张,听到他接二连三的拒绝,心里烦躁的不行,声音里头带了暴躁:“你咬着,免得发出声影响我!”
褚翌就冷冷的看她一眼,可惜他现在受伤严重,狼狈的像个病美人一样,是以随安也没被他的冷意冻伤,只是拿着木棍,用最后的耐心道:“我已经洗干净了,不脏。”
心里觉得他要是再不配合,干脆就一棍子把他打晕再说。
褚翌没听见她的心声,到底张开嘴咬住了棍子,顿时神情更冷。
随安没再看的他的表情,而是专注的看着他的伤口。历经两世,她骨子里头的“浑不吝”又露出头,她不怕,不惧,不相信旁人能做到的事她做不到,她更敢于尝试从未做过的事情,敢于走自己从未走过的道路。而生活的经验又告诉她,做事情要有耐心,要胆大心细,无所畏惧而又小心翼翼。
她深深的吸了口气,拿过重新烫过的刀子沿着他刚才划开的切口深入进去,她屏住呼吸,眼睛不敢眨一下,嘴唇更是紧紧的抿着,现在她总算知道为啥外科医生手术的时候要戴口罩了,因为不小心就会喷出口水……
万幸箭头刺入的不深,她拨开层层肉皮,终于看清楚那已经张开挂着肉的八只倒钩,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气,再不复之前的气平手稳。
之前还在想他怎么没像电视上演的那些中箭的人一样,帅气利落的把箭拔出来,原来这箭头有倒钩,要是硬拔,非得拔出一大片肉来不可。
中了这种箭,对穿过去倒比现在这样好,不过要是对穿不成却射进骨头里头,那样可就惨了,不死也得半残。
他们不知道的是,那射箭的人本是百发百中,直射心脏的,因为褚翌当时从高处往下坠落,中途有了偏差,这才救了自己的小命……
她眯着眼皱着眉一边剥肉取钩,一边胡思乱想,落在褚翌眼中,却觉得她冷静干练,神情庄重。
终于八只倒钩都取了下来,最后的箭头却触及骨头,她眼中闪过不忍,开口道:“最后可能有点痛,你忍着点。”
箭头像一只大号的钢钉,钉在肩胛骨的边缘,这不是刀子可以挖出来的,要用手拔。
再吸一口气,她双手握住箭身,垂直往上用力。
褚翌突然定在那里,像断了呼吸一样,顷刻间力气尽数散去,良久才软了下来。
随安松了口气看了他一眼,重新洗手,给他上了止痛止血的药,然后拿起桑皮线,开始一针一线的给他缝合伤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