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清芙颤抖地站着原地半晌,最终还是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,背影仓惶的。就如同是一只受了莫大惊吓的彩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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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时,秋霜院。
白景亭带着况氏和白瑾瑜看望完了白世锦,确定他无事之后,便从白世锦的房间里走了出去,并叮嘱老爷子好生歇着。切莫动气。
都走了?内间里,白世锦挑开了眼皮子,问向守在一侧的白福。
白福与其说是白世锦的个人车夫,倒不如说是贴身奴仆,白世锦大大小小的事儿,一般都是由他来经手。
回老爷,大爷带着孙小姐估计这会子已经出了秋霜院了。
唔白世锦松了一口气。遂对白福说道:那就将药倒了去吧。
方才白景亭临走前,口口声声地交待要白世锦睡前喝下的药,白世锦藉口说太烫稍后再喝,然后白景亭前脚刚离开,一转眼白世锦却让白福去将药给倒了。
奇怪的是,白福听完也没有丝毫犹豫。避着守在外间的丫鬟,偷偷将药汁给倒入了一旁的花盆里。
这一天,可是把我给躺坏了白世锦坐起了身来,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。
老爷,下回您可莫要如此了您是没瞧见。大爷和孙小姐还有表小姐吓成什么样儿了。白福忍不住咕哝了一句,表情颇有些汗颜。
你以为我想这样?白世锦哼哼了两声,继而说道:若不是这丫头不肯松口儿,我这么一大把年纪犯得着玩这种不入流的把戏吗!
白福想笑不敢笑,心道原来您也知道这装病的法子格外的不入流啊。
不过透过这场病啊,倒让我瞧清了不少事情。白世锦靠在背后的软枕上,徐徐地说道,谁是真的怕我死,谁是真的盼着套出我的话再让我死
白世锦若有所指地说着。
约莫是这一整日下来歇的十分的好,故使他此刻很有精力。
白福含笑着道:老爷看明白了什么事儿?奴才在这儿听着
大房这一家人,除了景亭之外可是时刻记挂着我隐下的那份家产,生怕我一咽气儿她们就没着落了,这一下午可是拐着弯儿地问了一通。说着,白世锦冷哼了一声,道:索性我这把老骨头还够硬,如果真的犯了病,只怕已经被她们给气过去了!
白福笑意微敛,轻声细语地说道:大夫人那边儿操持了中馈这些年,不难瞧出是个爱精打细算的人,孙小姐年纪尚小,如此定也是受了大夫人的诱导。
精打细算和诱导两词用得十分委婉,不见歧义,却也使人听得明白。
哼,这白家的大权大财都留给她们了,竟还丝毫不知足,一心想要将我这老头子手里头唯一的一块儿肉也给拿走才甘心。白世锦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后宅里的勾心斗角,他之前仅有正侧两房夫人,正妻也就是白莺歌的生母,生性淡泊不好权势,侧妻唯唯诺诺安分守已。
却不料,这边儿眼见着老了,快要入土了,却被儿媳妇和孙女儿给惦记上了,时刻没个清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