衡玉离开后,严军师转身要折回暗室。
“还审?”印海问。
“可不能光听那小子的,他说问不出来什么就不问了?”严军师头也没回地道:“万一呢,试一试又不吃亏。”
印海赞同地点头。
此言倒也无甚毛病。
紧要的机密这女使兴许并不知晓,但一些皮毛线索,有时也是用得上的。
不过话说回来,严军医为何会认得出这女使是姜家的人?
既是派来做眼线的,从前在姜家时必然也不会太显眼,且所谓‘这女使是为姜家姑娘所救’……如此隐秘之事,严军医又是如何得知?
换作往常,八卦嘴碎如印海,少不得要追上去问个究竟。
然而当下,却也只是下意识地在脑子里好奇了一遭,并无甚深究的兴致。
印海叹了口气,离开了这座偏院。
毕竟有人还在鬼门关前徘徊啊。
衡玉回到房中之后,便坐在窗边,望着滴漏出神。
纵然刺杀与晏锦无关,他必定也不可能白走这一趟——
而除了刺杀之外,便只剩下下毒了。
此际冷静下来想想,刺杀是为直取萧牧性命而来,的确像姜正辅的手段。
而此毒既能拖延至今,对方的意图便不在萧牧的性命,或者说不完全在——毕竟其意图不明之下,也不能就此断定,他一定会“救”萧牧。
但在她昨日已将‘侯府有急事’的消息透露给了晏家仆从之后,他必然也该明白最后的‘时机’已经到了。
他还打算继续耗下去吗?
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
她该耐着性子等他的反应,还是主动做些什么?
她知道此等博弈之下,耐心二字尤为重要,一旦乱了分寸便会暴露弱点,甚至是掉进对方布好的陷阱里,可萧牧此时……
若白神医当真救不了,那便只剩晏锦这条路可以试着一博了。
天光已然大亮,侯府四下早早地热闹了起来。
萧牧之事瞒得很紧,今日除夕,府中众人按照早已安排好的除夕章程,有条不紊地忙碌着。
贴年画,挂新灯,备年食,放炮竹,嘈杂声中尽是热闹与喜气。
衡玉也换了新衣,净面梳发,虽心思全无,但到底不好公然摆烂,叫人看出异样。
被蒋媒官催着去给萧夫人请安之际,她最后看了一眼滴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