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帐里头黑漆漆的,过了好一会儿,方才让人适应了这种昏暗的光线。
他站在床边,静静地看着。
段怡睡得四仰八叉的,被子半截还在床榻上,半截却是已经落在了地上。
她雪白的中衣露在了外头,袖子撸得高高的,白皙的手臂上缠着锦袋的红绳,在黑暗中给的明显。
崔子更瞧着,红了脸。
他弯下腰去,想要将段怡的锦被捡起,却感觉一阵劲风袭来。
崔子更一惊,下意识的抬起头来,只见段怡拳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,那姑娘双目亮晶晶的,哪里还有半分睡意。
崔子更想着,握紧了拳头,朝着段怡对轰过去。
段怡只觉得手上一麻,她快速的变拳为爪,学着那九阴白骨爪的模样,一跃而起,朝着崔子更的颅顶抓去。
崔子更一个鹞子翻身,朝前一滚,却是啪的一下,落在了榻上。
紧接着,夜空中响起了细微的咔嚓声。
这声音,格外的清脆,在两个武林高手的耳朵里,像是打雷一般清晰。
段怡的嘴角抽了抽,收回了爪子。
“该不会一会儿我的床榻了吧?那我段怡岂不是要青史留名,说我体重三百余斤,重如磐石,上床压垮榻,上马累死马?”
崔子更讪讪的一个翻身,轻手轻脚的从床榻上跳了起来。
“我会拿着剑,架在史官的脖子上,叫他写是灵机压塌的。”
段怡噗呲一下笑了出声。
这么一会儿的功夫,她已经习惯了黑夜,看着四周都无比的清晰了起来。
“你倒是没什么变化,脸黑心黑,成日里还穿得像一只黑乌鸦似的。”
段怡走到了桌案边,坐了下来,摸着黑给崔子更倒了一杯茶水,又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崔子更跟过来坐下,拿起茶盏一饮而尽。
“我怕穿得像鸽子,会被某人拿来炖汤喝。还是乌鸦命大一些。”
两人听着这熟悉的斗嘴,忍不住都笑了笑。
“看来我的斥候是吃白饭的,他说你早晨方才能到。”
崔子更摇了摇头,“倒也不是,某有想见的人,便一个人先行一步,大军的确是要天亮的时候,方才能到。”
段怡清了清嗓子,岔开了话题,“哈哈,莫不是你受了晏先生所托,来瞧我师父的大儿子?”
这老铁树开花,真是浪得很,叫人招架不住!
崔子更瞧着段怡红了脸,勾了勾嘴角,“已经见过了。”
段怡颇为惊讶,“何时见过?”
那祈景泓可是刚认回来的,她都只见了那么一面,崔子更远在江南,如何相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