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慵懒的调调响起,那崔惑在马上抠了抠鼻孔,没有形象的对着崔大郎所在的方向掸了掸手。
“假话说久了,还真当自己清白无辜了。明明就是你知晓了崔子更的母亲,乃是早就同我兄长定下婚约的郡主,心知这江南王的位置,绝对不会属于你。”
“你才向天子递了消息,害他母亲被截杀在定州。你怕你父亲知晓,又给他下药,害他缠绵病榻。然后杀了他,嫁祸给亲弟弟崔子更。”
崔惑的话,掷地有声,现场的人,一片哗然。
便是那城楼之上的周道远,都是一脸的震惊。
崔大郎听着,着急的看向了周道远,咬牙切齿的说道,“叔父向来偏爱弟弟,他分明就是一派胡言。”
第二零一章 崔家大郎
江南多雨,周身的衣衫总是冷冰冰的,像是掐得出水来。
崔大郎趴在那墙头之上,看着城楼下惨烈的场景,轻声道,“某当听周将军谏言的。”
母亲王氏从来都不熏香。
小时候他总是不明白,王府这般好,为何父亲总是喜欢住在别院里。
后来稍微长大些了,便听明白了府中的闲言碎语。
母亲虽然出身豪族,是明媒正娶的王妃,可是父亲最爱的女子,是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妾室。明明不过是一个妾室,却别院而居,占据了父亲的心。
那日是一个下雨天,他刚跟周道远学完武,一回到王府中,便又听说母亲生病了。
他气冲冲的提了剑,便朝着那别院冲去。
母亲从来都不让他亲近那对母子,谈及他们也是多有怨愤。是以虽然同弟弟崔子更年纪相差不多,可他们兄弟甚少打照面,即便是走到街上,兴许都认不出来彼此。
别院不大,下人也没有几个,连王府的半点精致也无。
他如入无人之境,想着都说父亲盛宠这妾室,可他瞧着,传言有虚,庶出的到底是不能同嫡出的相比较的。
他站在一株石榴树边,看着那凉亭之中的秋千。
昨夜的春雨打落了一地残花,那秋千之上,一个女子拿着一卷书,认真的看着,嘴角含笑。她明明穿得远不如母亲华贵,头上也并没有戴着多么贵重的首饰。
可他竟是屏气凝神,看出了几番自惭形秽来。
他那秉持自重,一直端着的父亲,正教庶弟习武。
那孩子明明比他年纪小些,却是已经练得有模有样,能够同父亲对战了。
崔大郎看着,将长剑藏在了身后,勾了勾脚趾。
庶弟在雨中练了好一会儿,父亲一把将他提了起来,夹在了腋下,说道,“二郎若是能挣脱开来,父王便让人给你做桃酥可好。”
那孩子涨红了脸,死命地蹬着腿脚,像是一只翻了肚皮的乌龟。
他突然觉得,桃酥约莫是这世上,最难吃的点心。
“大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