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怡说着,上下打量了一下高义,“凡事都不会空穴来风。你虽然口中说自己是一个不受重用的小参军,但若你不受重用,黄澄当年去锦城,便不会带着你一道儿了。”
“你在以为黄澄死了的时候,都犟着不乐意改投新主,又怎么会见了我一面,就要效忠于我呢?我在锦城救过你?”
段怡轻笑出声,她摇了摇头,“你根本就不大知晓我。我这个人,欠了别人的债,那是一定会还;别人欠了我的债,那是立马要还。”
“我若是救了你性命,还能等到你时隔多年,方才以怨报德?早把你扒掉一层皮了。”
旁边的人听着,哈哈大笑起来,他拿了方帕子,倒了水擦了擦脸上的血迹,说道,“那可不是,当年段三把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,从此之后,我便是她的伙夫了。”
“老牛!演得一场好戏!”段怡说着,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。
老牛拍了拍身上的战袍,有些羡慕的说道,“段三,啷个时候,我们可以把那囚衣,换成甲衣?瞧瞧别个屋里头的,都是好衣!”
段怡一听,笑出了声,她摊开了双手,对着老牛说道,“这么满地不要钱的战衣,都不够你捡的么?飘了啊!”
老牛笑着摇了摇头,“老贾捡,术业有专攻,土匪就擅长抢东西,我去给兄弟们造饭了!”
他说着,拍马而去。
段怡瞧着他的背影,心中暖洋洋的。
那日除了老贾带来的军中兄弟们之外,老牛也带着牛嫂,还有他那小馆里的吃食,一并跟了过来。他没说什么感人肺腑的话,只说担心段怡没有伙夫,所以他来了。
地上的高义瞧着目瞪口呆。
“段怡一早就知晓,你并非是真心想要投降。入口在演武场那么明显的地方,黄澄没有理由不知晓。”
“我们打黄澄,乃是智取,并非不可力敌,而是不愿也。因为这些兵,都是黔州军,每杀死一个,投降之后,为我们所用的人,便少一个。”
崔子更罕见的解释了起来,“先用我们在锦城打败黄澄的办法,吓破了他的鼠胆。然后再让苏筠杀了其中一个敌将,让老牛换上了之后,来扮敌将劝降。”
老牛虽然在战场上受过伤,不能够长久作战,但是就使出一刀,杀死一个被吓破了胆的二世祖小将军,并非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事情。
“你太着急了”,崔子更说道,他顿了顿,朝着一旁的一个亲兵看了过去,“你领着两个人,将他抬回家去,见她妹妹吧。”
高义一愣,看向了崔子更同段怡,“你们不杀我?我骗了段怡,还是手下败将,死有余辜。”
段怡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儿,“你这个人,怎么总是自说自话的。先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?杀一个少一个的。”
她说着,突然正了正色,“忠勇于军人而言,只令人肃然起敬的品格。只不过良禽择木而栖,忠勇也应该献给值得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