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还说着蜀道难的老仇人楚光邑,如今正倒在血泊中,有进气没有出气了。
“老狗,东西在哪里?”一群蒙面黑衣人围着他,领头的那一个,一把提溜起老神棍的衣襟,像是提一块破抹布一样,将他提了起来。
楚光邑的手晃了晃,并没有说话。
段怡手一动,搭弓射箭,朝着那领头人的眉心猛地射了出去。
箭快成了一道残影。
嗖的一声,那领头黑衣人应声而倒,巷子里瞬间炸开了锅。
老神棍一下子失去了拽力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,光头摔在地上,溅了血花。
段怡瞧着,有些发窘,该不会老神棍没有被黑衣人戳死,反倒被她这一箭,害得脑壳开瓢死翘翘了吧?
黑衣人群龙无首,顿时慌乱起来,“谁?”
段怡压了压嗓子,“殿下就留在这里,属下会会他们就来。”
殿下?黑衣人面面相觑,其中一个人把扛起了领队人的尸体,嗖嗖的消失不见了。
段怡竖起了耳朵,见他们当真是走远了,这才跳了出来,朝着那小巷子走了过去,越是靠近,血腥味越发的浓重,楚光邑那满是老褶子的脸,顿时映入了眼帘。
段怡瞧着,有些唏嘘,她轻叹了一口气,蹲了下去,查看了一下老神棍的伤口。
“胸口被戳了个大窟窿,便是大罗金仙来,怕不是都救不了你了。”
段怡说着,从袖袋里掏出来了半截香,插在了老神棍的头部上方,“能看见么?有什么遗言便赶紧说罢,等这半柱香烧完了,你也就一命呜呼了。”
“可别把凶手的名字说一半,死不瞑目的。当然了,你说了我也不会给你报仇的。”
先前还如同死尸一般的楚光邑,听着这话,缓缓地睁开了眼睛,他有气无力地咳嗽了几声,看向了段怡。
“杀我的若是三皇子的人,便会以为救我的人是五皇子。反过来,杀人的是五皇子,救人的便是三皇子。若都不是,则会猜疑是三皇子还是五皇子。”
“你同两位殿下都没有见过,何苦坑害他们?”
段怡掏出火折子,点燃了那半截香,对着那老神棍翻了个白眼儿,“连五岁小孩儿都坑的人,有什么资格说我?”
老神棍的一句话,段怡便在坟头住了十一载。
楚光邑有气无力的笑了笑,“没有想到,我死之前,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。”
段怡看了看他胸前的大洞,“你为何来剑南道?京城都是你养的韭菜,想割就割,何苦来这不毛之地。你同我祖父,所图甚大不是么?”
“我作何要告诉你?我同姓祈的虽然师出同门,但我们师门的出来的,都是仇人!”
段怡闻言,倒是也不恼,又从袖袋里,掏出了先前被她粘在裙角上气段文昌的那张纸钱,在一旁点燃了。
“你不想说便不说,左右等你死了,我是要摸尸的,不过是早一点同晚一点的事。原本想着你是我师伯,给你收个尸;既然是仇人,那便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