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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什么不呢,毕竟他确是很好的人,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里最优秀的一个……”

“是吗……而我那个朋友就不太好说,有些时候他表现出的智慧连我都感到惊叹,可更多时候却像傻瓜多一些,也不太擅长应付课程——反正在魔咒课上,他从未得过比我更高的分数。”汤姆拿过靠在墙边的拨火棍,俯身将壁炉里的炭火拨得更旺些,火光在他高挺的颧骨上映出一抹异样的亮色,“伪装咒是很容易被看透的,哈利,因为用魔法做出的脸孔不会在寒风里变得苍白,也不会因为炉火而变得红润。”

他很少说这么多话,而当最后一个音节也在空气中消散,房间内顿时陷入沉寂,只剩下木炭燃烧时偶尔爆出的哔啵声。

直到一声叹息打破这沉默,坐在沙发里的年轻人闭起眼,过耳的直发如同在日头下晾晒的海菜般迅速缩水翘起,柔和的脸部线条也逐渐现出原本的棱角。

“为什么要说出来呢?”哈利问,褪去了伪装咒的脸孔在火光中格外苍白,语调里也因为浸染了过多不适合他的忧伤,而显出些低沉,“如果一直是陌生人,即使在日出时就要回归各自的轨迹,至少还能在这个晚上共同守着炉火,愉快的对坐聊天。”

那黑发黑眼的青年摇摇头,平静地注视他的恋人。

他说:“我只是来赴一场经年的约。”

哈利有片刻怔忪,恍惚中似乎有小孩子在耳边吵嚷,因为收到了礼物而兴冲冲的大声喊叫,固执地说要一起过圣诞,一起长大,一起苍老。

那时候大家都太年幼也太天真,天真到会以为说出口的承诺就是现实。

灿烂的时光是生长在中庭的大丽花,盛开时有几近艳俗的美丽,然而却很容易在一夕间凋零,纷纷落在北风里。

绿眼青年低垂着头,凝望着杯中升腾起的白烟出神。有那么一会儿,他很想跳起来大声质问对方,去年的圣诞节算作什么,而他又为何要守着一个已经亲手撕毁的约。

斯莱特林是否总是这样荒唐?明明是他先背弃誓约,可偏要再来提起。

汤姆轻轻摇晃着指间的香槟杯,视线在哈利光滑的额头上停留了片刻,又顺着那条饱满的弧线滑下,看进碧绿的眼眸。

“伪装咒……”喃喃的低语在他的舌尖上滚动,一如荷叶上滚动的水珠。

心不在焉的哈利好像没听到这句话,只是将手中的杯子转了几个角度,似乎突然对那上面的印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。

没人想在这个时候说起任何煞风景的话题。

圣诞节是个太特殊的日子,仿佛只要将愿望写在卡片上挂起,就能让所有的心愿得偿。

汤姆从壁炉边的扶手椅里站起身,缓步走到长沙发旁,手上的玻璃杯碰到桌面时发出清脆的声响,却盖不过用那样柔和嗓音所说出的话——

“我一直想念你。”

哈利不可避免的被这句话震动,思绪却无法遏制的回溯到那座圣徒的古堡,与格林德沃仅有的简短交谈。

格林德沃错过了邓布利多,那么汤姆呢?

汤姆能与哈利分道扬镳吗?

哈利不知道汤姆的答案,然而他自己已经在这个问题前退缩——他没有办法潇洒的转身离去,否则绝不会在这里,换上一张陌生人的脸孔,仅为了等待熙攘人群中的一瞬擦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