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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亲吻(2 / 2)

萧令璋毫不见外地脱靴上塌,等薛寄云坐到对面后,道:“朕让你三子,你先行。”

薛寄云心里正盘算着如何跟萧令璋进言,闻言便不好现在就提,直把三子走完了,却见萧令璋已投身于棋局之中,想了想只好再找机会。

萧令璋下棋时极为专注,然而薛寄云本不擅棋,下得格外艰难,时不时还求饶要悔棋,萧令璋颇为无奈道:“让你三子也没用,朕听说你也是早早进了国子监学习六艺的,怎么棋技还是如此疏漏。”

“臣愚钝。”薛寄云小声道,“臣也没进几年学,先前擅长的也不是这个。”

“那你会什么?”萧令璋问。

薛寄云本想说自己会唱小曲儿,但话到了嘴边,却又不太自信,这宫里的乐坊估计有着天下最擅长音律的乐伎,他这样不过闲来乱唱几句的又算什么精通,想了半天,他有些丧气道:“臣也不知自己擅长什么。”

萧令璋将薛寄云的棋路彻底堵死了,他将手中的棋子丢进罐中,拍了下手道:“朕看你拍马屁便拍得极好。”

“陛下,您别说笑了。”薛寄云哀怨地看了棋盘一眼,将棋子挑拣放好,陪萧令璋重开一盘。

也不知是不是所有的皇帝都跟萧令璋这样,颇有许多闲情逸致,同薛寄云这样的臭棋篓子下棋也很有耐心,竟然接连下了好几盘。

连薛寄云都忍不住暗中腹诽,这小皇帝难道不用去批阅奏章处理朝事的吗?把那些要事都交给萧挽河和太后,他能放心吗?

不过薛寄云不敢问出来,反而想到了更重要的一件事,接下来他几次窥探小皇帝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惹得小皇帝不耐道:“卿卿要说什么,直说便是,扭扭捏捏作甚。”

薛寄云下意识咬唇,有些难以启齿地道:“陛下,臣是有件事要同您商议,因臣入宫已有几日,如今还未册封,想必是陛下忙于朝事给忘了……”

萧令璋挑了挑眉,问道:“你想要什么妃位?昭仪,贵妃,还是……朕的皇后?”

薛寄云的手中攥了几颗冰凉光滑的棋子,他有些紧张地道:“什么都好……”

“那必然是皇后最好,皇后可以母仪天下。”萧令璋仿佛认真跟他分析。

薛寄云骤然张大了眼睛,眸中藏不住的欣喜。

“但是,”萧令璋话锋一转,“此事恐怕要母后同意了才是。”

薛寄云眼中的亮光黯淡了不少。

“如今在这宫中,当不当妃子都无甚区别。”萧令璋沉默了片刻,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来。

薛寄云却不以为然,这自然是完全不一样的,薛寄云摇摇头,小皇帝怎么能懂他的心情,但他还是道:“陛下说得极是。”

薛寄云的快乐来得简单,郁闷也来得迅速,只一会儿,肉眼可见他的脑袋耷拉下来,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,甚至连下棋敷衍都不带敷衍了,一个劲儿往不该下的地方乱下。

萧令璋望着他那艳丽无双的脸,那副模样生来便如女儿家一般貌美,加上自初见之日起他都穿着裙装,因而萧令璋时常恍惚到几乎要分不清他究竟是男是女了,甚至内心深处更偏向薛寄云其实是个女郎,因为那脸小而莹润,丹唇菱角也似,因涂了一点口脂,显得樱红小巧,脖颈白皙秀颀,只不过偶尔动作间,却像是缺了点什么。

“邓为。”萧令璋唤道。

邓公公循声弓着腰走来:“陛下,臣在。”

萧令璋侧着身子,在邓为耳畔悄声吩咐了几句什么,只见邓为点点头,便转身离开了。

薛寄云还想多嘴问问,结果萧令璋很快又带着他进入下一盘棋局中了。

不知输了多少次,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,薛寄云甚至心头松了口气,盼望有人能把萧令璋送走,他实在不想跟他下棋了。

“陛下,东西拿来了。”

来人正是邓为,他手中拿了一件织锦宝盒,萧令璋看了一眼,而后将棋子撇到一边,道:“卿卿的梳妆台在何处?”

薛寄云不明所以,但还是起身穿好绣鞋,带着萧令璋去了内殿。

甘露殿虽不如大明宫恢弘壮丽,不过因为本是给薛明珠布置的宫殿,殿内自有锦绣华贵的各种陈设,胜在精巧美丽,就连梳妆台上的花纹亦是雕刻得栩栩如生。

萧令璋令薛寄云坐在梳妆台前,面对着铜镜,而后萧令璋自那锦盒中拿出一对凤鸟衔珠的耳珰来,拿起来放到薛寄云粉嫩的耳垂边上比划了一下。

薛寄云依稀只看清了是对耳珰,并未看清什么样式,但他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,喏喏道:“陛下,臣没有耳洞。”

先前女侍们为他准备的耳珰都是夹在耳朵上面的。

萧令璋点点头,示意他早已知道,这时又一个小黄门端着盏油灯过来,薛寄云登时慌了:“陛下,不要……”

“别乱动。”萧令璋按住他,而后将那耳珰往灯上烫了几下,待那银针变红了,这才拿过来,挪到薛寄云的耳垂前。

“不……”

萧令璋越凑越近,薛寄云吓得闭上了眼睛,睫羽不住抖动,如吓坏了的兽宠,萧令璋手中的动作一顿,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胭红的唇上,带着点水光,唇微微张开,露出瓠犀贝齿和一点红嫩软肉,似乎在暗示着让人更进一步探索。

他几乎忘了要做什么,反被薛寄云吸引过去,从铜镜里看,两个暧昧的身影似乎已经亲吻一般。

然而还未等那动作真的实现,萧令璋的手一抖,一股突如其来的外力瞬间将他拉开。

***

邓为在背后拼命摇头,使眼色,原来萧挽河不知何时来到了甘露殿,此刻正面沉如水地看着他们。

他向萧令璋虚虚地行了一礼,还未等萧令璋说什么,便站直了身体,声如冰窖道:“陛下,太傅大人已在大明宫等了您一个时辰了,您怎能逃学逃到了后宫之中,还与人厮混在一起。”

萧令璋手中的耳珰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,无声无息,薛寄云慌乱地睁开眼,望向暗潮汹涌的两人,张了张嘴,半晌难以置信道:“陛下您是逃学过来的?”

“《群书治要》朕已温习好多遍了,太傅每次都要提问,朕乏味得很。”那股冲动很快消失了,萧令璋回过神来,若无其事地说道,“皇叔,您让太傅再教授些别的吧。”

“此事臣会向太傅提议的,但今日陛下还是应尽早回去,向太傅赔罪。”萧挽河尽量公事公办地道。

萧令璋讨了个没趣,他适时地咳嗽两声,表示自己精神不足,转头对薛寄云道:“卿卿,朕改日来看你。”

萧挽河过来时还带来了大明宫的护卫,护送着萧令璋一路离开。

待人走后,萧挽河铁青着脸,再也装不下去了,冷冽地走向一脸茫然的薛寄云。

“摄政王……”

萧挽河眸中怒火炙热,薛寄云看得十分害怕,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,背后却是那紫檀木做的梳妆台,沉得根本无法撼动,只能任由萧挽河将他困在其中。

“金麟儿,你非要自媚于上吗?”萧挽河一把箍住他的脖颈,目光危险地看着他,犹如那禁苑里的野兽。

萧挽河甫一进来,便看到萧令璋与薛寄云挨得极近,若不是他手快一步,恐怖萧令璋便亲上了。

只差一步……

着实让他后怕不已。

那一瞬间怒火全然吞噬了理智,他看向萧令璋,实在扮演不了叔侄情深,只好咬着舌尖忍耐,咬得嘴里全是血气。

可薛寄云依旧用那双小鹿一般的漂亮圆目单纯又无辜地看着他,听了他的话还嘴硬道:“什么媚上,陛下对我可好了,今日还送了我虎兽,我们是……”

话还未说完,薛寄云蓦然睁大了眼睛。

强势的粗鲁的带着血腥味的唇一下子吞噬掉了他后面所有的声音。

“你该来媚我。”

一个喑哑狠戾的声音仿佛从梦中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