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找了家看着不错的酒楼,随九枝点菜,九枝起初还大吃大喝,吃着吃着,忽然放下了筷子。
咦,才吃了一碗饭就饱了?不像你啊。
云卿,很可惜。九枝忽然说。
你也觉得?我大感意外,我还以为方才屋中聊的,他一句都没往心里去。
九枝点点头。她若是男子,是可以做皇帝的。
你小点声,我忙说,这是在外头,不能随便说这些。
九枝立刻捂上嘴。
他说的有道理,云卿还是元卿的时候,几乎一己之力处理宁安的疫病,心思缜密,调度有方,无论是胆略还是才智,都丝毫不逊于大皇子。她若是男身,搞不好真的有希望继皇位。
这一想,我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,总觉得想通了一件事,但没抓住。
吃过饭,走在宁安城里,我还是心事重重。
这会子是傍晚,多数人正忙着归家,有一对母子从我身旁走过,做娘亲的走在前面,小孩子紧随其后,他身上衣服破了几处,脸上有土和泪痕,好像不久之前刚摔了一跤。
这孩子还在哼哼唧唧:娘,我摔了,你都不管我
他娘亲回过头来。你都这么大了,摔一下怕什么,娘总不能时时看顾着你,你要学着自己起来。
我身上痛,娘也不心疼吗?
自然是心疼,女子说,但心疼归心疼,你该靠自己还是要靠自己。
我长大了,遇到难处,娘也不管么?孩子仰着小脸问。
那时娘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,就算还在,也未必在你身边,女子又说,爹娘也许会给你铺好路,会尽力护你周全,但你日后往哪里走、怎么走,就要看你的能耐了。
孩子又想了想。娘要我好好念书,也是这样吗?
是呀,女子温柔道,要你读书、求学,都是给你积攒些本事,你将来一定用得上,除非你不愿意用。你不用自然也能活着,但那就不是爹娘期望你走的路了。
我听着,越走越慢,直至忽然站住。
娘子?九枝不明就里,扭头看我。
九枝,我也看看他,我懂了。
九枝要问我懂了什么,我已经撒腿跑了出去。
一路跑到官署,守卫的玄衣军兵士看两个人飞奔而来,立时喝止。干什么的!有人拔出了佩剑,逼迫我停下。
请大人速为我通报!我高喊,俱无山白有灵,求见宁安公主!我有要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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