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不舒服,离了秋家不知该去哪,正发愁,就看见如慧和尚从远处走过来。
他也瞧见我了,但假装没看见,低下头就要折返。
如慧!我大喝一声,几步跑过去。
和尚无法,只好做出一副才发现我的样子。有灵姑娘,你醒了。他讪笑着说。
和尚躲我呢?我问他,我早就醒了,你不去看我?
不不,没有,如慧说,贫僧近日忙于超度之事实在找不到时间。
你少来,我一下戳穿他,元卿都和我说了,超度昨日就结束了,你就是在躲我。
我
怎么,答应我的事,又后悔了?我揶揄他,至于吗,我又不是官府的人,只是好奇你看着大慈大悲,却如何犯下杀孽,我还能抓你投官不成?
如慧面色尴尬。贫僧不是不愿说,只是
只是什么?
沉默半晌,和尚叹口气。他带我和九枝走入一户荒掉的人家,在破败的院子边坐下。
也罢,他说,身为出家人,该当一言九鼎,便告诉你吧。
十年前。
那时候的如慧还不是和尚,他叫方无鸿,家在唐州,离这里很远的东北方,紧靠着隔开北人和大嬴的渔江。
家里两个孩子,他是大哥,另有个小他两岁的妹妹,名唤莺巧。
方无鸿二十岁那年,莺巧出嫁,嫁去了邻城一户人家。是方家一门远房亲戚做的媒,说那家男人脾气好,会照顾人,万里挑一的好郎君。
无鸿不舍,但女大当嫁,何况那家给了很多礼金,方家穷困,方父方母说,有这笔钱,就能给无鸿娶个妻子,家里香火,便不会断了。
莺巧嫁过去一年,给家里来了封信,言说自己过得顺遂,家人勿念。
可无鸿隐约放心不下,找个由头,去了那边城里看她。
起初,那家人推说莺巧生病,不给他见。无鸿等了几日,也没见莺巧病好,更没见那家府上有郎中出入,愈发生疑。
他少时习武,有些身手,便趁夜潜进府邸,找到了妹妹。
眼见的,却是遍体鳞伤的莺巧。
原来那家男人好酒,醉了便性子大变,稍有不快,便对莺巧拳打脚踢,婚后又迷上花坊,莺巧若劝阻,少不来又换一顿打。
那家人都看在眼里,只是言语上劝一劝,反倒说莺巧上门一年有余,肚子里没个动静,受气挨打也是活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