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内居然是灯火通亮,十来个鬼差紧步来回,大堂上设了张长桌,一个像是曹官的人坐在桌后,正埋头阅一些文书。
我这么进来,鬼差们都愣了,曹官听得周围安静,自文书上抬起头,也怔了片刻。
来者何人?他看我一眼,又继续读面前的文书,干什么的?
我我来找人。我硬着头皮说。
找人?曹官头也不抬,我这里是地府阴曹司,进来的都是死人,来这里找什么人?
有个姑娘被错带到这里了,我说,我要寻她回去。
姑娘?这下曹官终于眼离了文书,认真打量我,你又是做什么的?
我是阳间的玄师,我说,敢问大人是?
我乃这阴曹司的城隍,鄙姓江,这人说,专掌这一方的生死。你方才说,你要找的女子,是被错带来的?你确定?
有人误将她配了阴亲,我解释道,我一路追过来,看着她进了这地方,不会有错。
不知是否我眼花了,提到阴亲,江城隍脸色忽有一变。
哦,记起来了,他眯起眼,笑着说,是有这么一位女子,刚进门,现就在内堂,若是她的话,玄师可以放心了,她本就准备成亲的,并非误配,你回去吧。
我站着未动。我就是为此事而来,我说,她并未答应这门阴亲,不该作数,请大人放她归家。
况她阳寿未到,按理不该如此。我又说。
这话说得,江城隍又笑笑,她阳寿到不到,你说了算?既是今日来的,那今日就是她阳寿已终啊。
我在心底冷笑。大人说笑了,那媒婆索魂索了少说也有十日,难不成这十日都是她阳寿到的日子?
江城隍面色不好看了。随你怎么说,既已成婚配,哪还有反悔的道理?
她连要嫁的是谁都不清楚,这也算成了婚配吗?我据理力争,女子自己的想法,不该纳入考虑么?
哪有这么严重,江城隍哂笑,那男子有心,成了亲好好待她,不就是一桩美事?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要什么那么多想法。
这话说得混账,但我气愤之余又觉得奇怪,我爹很早前同我讲过,阴曹司不过地府里分管地方的小衙门,下面的也只是些阴帅鬼差,怎么会有媒婆?又怎么管上了婚配?
我看着四周鬼差奇怪的神情,慢慢想通了一件事。
那人给了你多少钱?我问。
江城隍身子一震。你这是什么话?
我问,那个登徒子给你了多少钱,教你把一个在世的女子活生生判死?我高声说,你这阴曹司,暗地里做了多少这样的营生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