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府上生了邪祟,久久不去,许如白才惊惧起来,疑是女儿亡魂未安。他本想将女儿灵位供入祠堂,但家规不许,最后勉强说服许父许母,将女儿尸骨移入祠堂地板下。
邪祟自然仍未平息,许如白自欺欺人,劝自己女儿已安葬,当同她无关,但他自知有愧,我问起的时候,便一直瞒着我。
你我听得周身发抖,你怎么下得去手?!
父母之命难违许如白喃喃道,我也
我冷笑一声。父母之命?那偏方不是你喂夫人服下的?父母要请外道方士做法,你阻拦过吗?孩子在院里哭的时候,你不也在屋内看着吗?
是你自己也想要儿子,不要全推给父母!我喊道。
许如白摇摇头。但我许家总归要传宗接代
我也是女儿,我爹娘怎么不提传宗接代?我驳斥他,他们怎么不做法为我改命?女儿便不是自己孩子吗?
许如白没有作答。他瑟缩在地上,嘴里不知念叨什么,混含不清。
许夫人还跪在正屋里,怀抱着孩子,木然地看着我们。
只是为了一个男胎,你害了女儿,也害了自己夫人我眼眶一热,几乎要见泪,她都不会说话了!
九枝见我有些激动,轻轻碰了下我的手。
我深吸口气,平复一下心绪。比起斥责许如白,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
周遭已是一片狼藉。那团黑气还在,被金绳拘着,一动不动。我折入祠堂,自木板下的方洞抱出棺柩,带着这轻轻的木棺走进正屋。
九枝生怕再有异动,寸步不离地跟着我。
我将棺柩摆放在黑气之前,撤了立狱考邪之法,在棺柩上下了一道镇魂的符。
许家已分崩离析,我一字一句道,你要报的仇,差不多也够了。如今该是安心魂归的时候。我知你还有遗恨未消,可如此下去,只会耽搁你过奈何桥,再无归所,还便去吧。
我顿一顿,又道:你别怕,过不在你,下去后该不会有人难为你。过了桥,当有孟婆在等,你喝过她的汤,所有事就都忘掉了。
下辈子,投胎到个好人家吧。
言毕,我收起金绳,静待片刻。
那团黑气忽而变了,眼见它由黑转灰又转白,终化作一片薄雾,全归入了棺柩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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