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他的感情,他的选择,怎么选,都没错。”
他说这些时,眼角似乎有泪光,我忍不住想伸手给他擦去,却被他捉住我的手,阻止了。
“你说,他没有伤我一剑,可你其实不怎么会撒谎……”他笑着,眼底却满是神伤,看我道,“我之前拿着虎符时,常做一个梦,梦里都是找不到出口的绝望和恐惧,可是醒来,又怎么也想不起梦中的情节。”
“直到聂怀桑喊那一声‘嫂子,小心身后!’那个梦,突然被我全记起来了。”
“在那个梦里,没有你,被喊的对象,是那个我以为永远不会伤害我的人。我就那样死了,死后被封在漆黑漆黑的棺木里,周围打满桃木钉。那棺木,真黑,真窄,就像你带我转圈时,神像后面那道缝隙。我卡在那里,手都抬不起来,腿都打不了弯,动弹不得,就在那里盯着他。然后,我看到他闭关,他痛苦,他不忍心看下去,在钉棺时转过了身……可到最终……也没有为我说一句话……”
我有些发抖,难怪在女娲庙时,他突然用头去撞柱子,原来是全数忆起了这个可怕的梦境。
那个百凤山第一夜讲述的童话,无意中竟完美套进了我们的现实。在我跟他的故事里,我是那条苦苦追寻的人鱼。而他跟蓝曦臣的故事中,他是。
王子可以选邻国的公主,也可以选小人鱼。
那是他个人的感情,怎么选都没错。
“说了这么多,直到今天以前,我都以为自己还是会选他的,”金光瑶轻声道。
“直到你消失在金光里那一刻,我才彻底,慌了。”
“我提前在阵法里设了伎俩,想着,第一次是不会让你真的回现代的,我就借着你消失的几个时辰,好好思考一下,如果你回来时,你的决心不变,我的决定也不变,我就借口说第一次的阵画错了,才真的画一个对的,送你回去。”
“可是,即使我明知这个设置,在你走后,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慌了。”
“十几年来从未有过,我跟泽芜君对坐饮茶,却喝不出那茶是什么味道。”
“我怕极了,怕阵法失手,怕这辈子你就这么消失在我生命里。”
“一想到这一点,我就痛到浑身神经都恨不得断了。”
他看着我,眼中水光盈盈,娓娓道来地述说,可在我听来,每一个字都像锤在雷兽的皮蒙成的大鼓上。
幸福来得太突然,脑子有点发晕。
我摸摸后脑勺,问:“那你白天为什么那样说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