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他伸出双手,右手白皙修长,指如春葱,左手却是肌理溃烂,不堪入目,相形之下,更显得令人触目惊心。
众人俱是一愣,片刻,有人问:“难道行刺金宗主的,就是薛洋?”
金光瑶叹了一声,道:“不是他,还有谁呢?他既然在金家做过客卿,对金家禁制、地形都很熟悉,甚至对我,也很熟悉。”
我心里一声大赞:他这一扣,突然把整个圆环闭合了!薛洋没死,必定寻仇,既有动机,又有能力。我当然知道这是编造的故事,可这个故事太合情合理,突然之间,就把聚光灯拉到了那个并不存在的主角身上。
“所以那天夜里,他绕开禁制,悄没声地摸到我寝殿来了,”金光瑶接着道,“劈头先叫一声,‘我失一臂,也要让你尝尝滋味!’于是一把毒粉撒过来,我下意识用左手去挡,触身之处,灼热如焚,就算到了今天,左手三根手指仍不能行动自如。”
我听着他这一套,心中吐槽:这编得声情并茂跟动作电影似的,不去当编剧可惜了。
“不过也多亏他存着折磨的心,要是这一把毒粉照头浇下,后果不堪设想……”金光瑶说下去,“他毕竟失了一臂,几剑下来都没中我要害,我得空喘息,与之缠斗,声响惊动了下人,他自知久留无益,便一道蓝光,好像是传送符之类的东西,就此跑了。”
“别把你自个说的跟个受害者似的!”对面有人突破盲点,喝道,“你还没交代,薛洋为什么没死?”
金光瑶低头,轻叹一声:“我正要说到这里。各位的指责,我都接受,我也确实一直对各位有所隐瞒……所以我说我自作自受,险些送了性命的事……只是希望众位知道这点,可觉得解气,宽慰一二。”
“薛洋年纪与我相差不远,少年倜傥,说话俏皮,当时他还未做下那些恶行,我也曾真心与他交好,”他说下去,“所以我清理他时,心中也有几分不忍。到将取他性命之时,他跪下苦苦恳求,说愿从此偏安一隅,再不出头,了此残生,求我给他一条生路,言谈之间,提及许多当年相处的情谊,我一时心软,便允了他。”
金光瑶说着,眼睛突然一扑闪,两颗清澈泪珠沿着面庞滑下,砸在桌上。
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愣了。
堂堂仙督,好好说着话,竟然哭了?
有人当即好奇询问:“金宗主,您哭什么?”
有人出言嘲讽:“哎呦仙督,您这是让薛洋给吓的?”
有人显得义愤填膺:“薛洋歹毒,天怒人怨,难道金宗主在为薛洋落泪?”
可更多人,不说话,等着看金光瑶说下去。
我不由不赞叹,有人就是有一种天生魅力,纵使刚才百家里许多叫嚷着不要听他诡辩,这会儿,却又都被他牵着鼻子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