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还没搭话,苏涉却在我身后一声尖叫:“宗主!”
我忙转过去,看见金光瑶竟是吐了一口血,给金星雪浪袍上又添了一片污秽。
“阿瑶!”蓝曦臣吓得叫了一声,可叫完,我又见他面上有悔恨之色,想来是刚才才跟金光瑶单方面割袍断义,悔恨此时不该如此叫他。
“宗主,宗主他刚上了药,本来都好些了,这,这不知是怎么回事……”苏涉看着我,一片慌乱。
我忙奔过去,跪在金光瑶身侧。
他低着头,只无力地对我摇摇手,示意无事。
我看他那血,粘稠紫黑,似乎是一股淤血,突然心下了然。
依原著对他娘的描写,虽然他出身不佳,但受儒家思想影响还是挺重的,忠孝礼义,条条都想占全,梦想大概是像二哥那样,做个人人称道的君子。
所以跟秦愫的事,彻底颠覆伦理纲常,偏偏此事一旦发生,又无法抹灭,又无法改正,又无法言说,在根子上断绝他做个真君子的可能。
梗在他心里旷日持久的一根刺。
如今,也是在此时此地,此情此景,被我一句话,拔了出来。
神明在上,念力无边。
前一世,观音是孟诗。他生命里重要的女人。
这一世,女娲是秦愫。他生命里另一个重要的女人。
前一世,观音慈航,却也未能护佑。这一世,愿女娲能为他补天定海,力挽乾坤。
我站起身,再度走向蓝曦臣。
“蓝宗主是个君子,君子克己,不可逾矩。可我是女人,孔子曰,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,我没那么多规矩,没那么多原则,没那么多理智,没那么多后果。”
我提着裙裾,向前走着,借酒装疯,咄咄逼人,我的身量,还不够蓝曦臣肩膀,可此时他一个高大男人,竟然被我逼得连连退却。
“我跟阿瑶的事,既然是两厢情愿,不是强迫,那为什么这要变成一个罪状?如果令弟能喜欢一个人,喜欢到不在乎他是男子,”酒意上涌,我脑袋里转得发炸,几乎是嘶喊出来,“那我为何不能喜欢一个人,喜欢到不在乎他是我哥?!”
我吼的不是蓝曦臣,我吼的是我心里最深的纠缠。
我想起在现代,这件事我跟金光瑶也没有说过。
我哥车祸后,交警沿着他手机的最近通讯找到了我,我浑浑噩噩,那天接下来的所有事情几乎空白。
只有一个细节,特别特别清楚,什么时候想起,都像发生在昨天。
笔录时我说,我哥从我家开出去,开走了,警察大哥一皱眉,问我,不对吧?你再想想。
我说为什么不对?
他说,那辆车出事的时候,离你家不到一公里,方向是朝着你家的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