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久,还是蓝曦臣开了口:“若是聂明玦大哥在时,他必是先举报那大盗,再拔剑自裁,两不相负。”
“先不说世上有多少人真能做到举剑自裁,若他真如此做了,那幼女无人抚养,必死无疑,她又何辜?”
四下这次,真的一片默然。
半晌,还是我把话圆回来: “回归正题,金宗主有何是非,咱们就一桩桩一件件地来说,如何?”
“小叔叔他刚才……刚才承认,”金凌期期艾艾,可又哽哽咽咽地道,“他杀了……祖父。也间接,间接……害死了我爹……”
“阿凌啊,”我看他哭,也有些心酸,放软声音,“你跟思追景仪交好,但你摸着胸口说,今天有件事,是可能掉脑袋的,你能做到二话不说就替他们去扛吗?”
金凌看着我,红着眼眶摇摇头。
“所以啊,说句事后诸葛的话,那天若是你小叔叔去了穷奇道,后心开个窟窿的就是他!你爹没了,身后还有子嗣,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他,你小叔叔若是没有了,世上又有几个人会掉一滴眼泪?”
金光瑶在我身后,默然无语。
“即便这样,你小叔心里也够自责的了,”我道,“就算阿松天生有病长不大,可他堂堂仙督,纳个二房很难吗?再生个孩子很难吗?他是真心把你当亲生儿子待,往宗主的路上栽培的。”
“而心疼自己长子,却逼迫着另一个儿子去穷奇道的,就是你爷爷!”我语调一转,话锋冷硬,“金老宗主生而不养,千般使役,对他有何父子情分可言?孔子曰,以直报怨,不然,何以报德?孟子又言,君视臣如草芥,臣视君如寇仇——如是观之,金老宗主之死,有何不符合圣人训诫的?”
金凌不说话了,抽抽噎噎哭起来。
江澄在边上暗啧一声:“混小子,两三句就让人给打发了……”
但金凌是事主,他不说了,别人倒也难再纠缠这个话题,蓝忘机斜我一眼,开了口:“第二件,魏婴。”
我就知道,蓝忘机三句话不离魏婴。
于是我向他鞠了一躬,道:“这次乱葬岗陷害魏婴,确实是他的不是。但是,当时他心智至少有一半已经为虎符所惑,不能自控。这虎符之力,你也可以问问魏婴,相信魏婴的本性,也不是会对三千人大开杀戒之徒。那三千人里,可是有蓝家直系的弟子,有第一天加入玄门充满憧憬的少年修士,甚至还有怀孕的女修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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